沈砚蹲在老卡师的棚子门口磨铁皮盾纹卡时，手背上的伤口正隐隐发烫。
卡基边缘被胖虎的匕首划了道深沟，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能量水晶——昨天从黑市逃回来后，这颗“低耗核心”就彻底报废了，像块耗尽电量的手机电池。他用砂纸蘸着盐水慢慢打磨，锈迹混着血痂往下掉，在地上积成一小堆“红泥”。
“啧，这手艺，给胖虎擦屁股都嫌糙。”老卡师的声音从棚子里传来，带着股草药味。
沈砚回头，看见老卡师正给瑶瑶贴“愈灵贴”——用他昨天抢回来的半颗碎晶残渣做的，蓝汪汪的灵能透过纱布渗出来，在瑶瑶手背上凝成个小小的螺旋纹。小姑娘趴在桌上，眼睛红红的，显然还没从昨天的冲突里缓过来。
“对不起。”沈砚低下头，手里的砂纸“刺啦”一声磨过卡基，“晶核丢了，盾牌也……”
“丢了就丢了。”老卡师打断他，把最后一片愈灵贴按在瑶瑶胳膊上，“胖虎那蠢货拿了晶核也没用，他的灵能纯度连10%都不到，用晶核跟用石头砸人没区别。倒是你……”
老卡师突然抄起墙角的戒尺，“啪”地打在沈砚手背上的伤口上。
“嗷！”沈砚疼得跳起来，手背的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您干嘛打我伤口啊！”
“打你让你长记性！”老卡师把戒尺往桌上一拍，震得药瓶叮当作响，“昨天打架时，你的灵能在指尖堵了三次！要是胖虎再懂点‘灵能穿刺’，你现在胳膊都得废！”
沈砚愣住了。他确实记得，最后那下想用爆燃卡时，灵能明明到了指尖，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憋得手掌发麻。当时以为是能量水晶没电了，现在看来……
“灵能到了指尖，得‘送’出去，不是‘挤’出去。”老卡师蹲下来，用戒尺挑起他的手指，“就像你给瑶瑶穿针线——线到了针孔门口，得轻轻一推，不是使劲往里怼，懂？”
“穿针线……”沈砚突然想起初中手工课，他给瑶瑶缝布娃娃，线头总在针孔外面打转，气得瑶瑶抢过针线三两下就穿好了，“您是说，灵能引导要像穿针一样？”
“总算不笨。”老卡师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个竹筒，倒出几粒“铁蚕豆”——王朝时期的滚珠轴承，银亮亮的，比弹珠还光滑，“拿着，练‘指尖定珠’。”
沈砚捡起一粒轴承，放在指尖。珠子刚一接触皮肤，就“啪嗒”掉在地上——他的手还在抖，昨天打架时被胖虎拳头震的。
“稳住！”老卡师的戒尺又敲了过来，这次打在他的手腕上，“灵能从丹田到指尖，要走‘十二经络’，就像……就像串联电路，有一个地方接触不良，整个线路都不通！”
“串联电路？”沈砚眼睛一亮，初中物理课的知识突然活了过来，“您是说，灵能引导不能有断点？”
“算你没白挨揍。”老卡师捡起轴承塞回他手里，“用‘腹式呼吸’把灵能沉到丹田，再用意念顺着‘手少阳经’往指尖引。记住，呼吸频率保持每分钟八次，就像给电路调频，频率对了，电流才能稳。”
沈砚深吸一口气，学着老卡师的样子把肚子鼓起来。轴承在指尖晃了晃，竟然没掉！他刚想高兴，突然听见瑶瑶小声说：“哥，你的手在抖。”
低头一看，指尖的轴承果然在画圈，像个喝醉酒的陀螺。老卡师的戒尺“啪”地抽在他手背上：“意念！用意念稳住！想象你的指尖有块磁铁，轴承是铁屑，得让它‘吸附’在你想让它待的地方！”
“磁铁……”沈砚闭上眼睛，手背上的螺旋疤痕突然发烫。他想起物理课的“电磁铁原理”——电流通过线圈产生磁场，电流越大，磁场越强。灵能不就是“电流”吗？指尖不就是“电磁铁”吗？
他试着把灵能往指尖“送”，不是“挤”，而是像水流过管道，缓缓地、均匀地流。指尖的轴承晃了晃，竟然真的稳住了！
“有点意思。”老卡师的声音里带着点惊讶，“再试试用灵能给轴承‘穿孔’。”
“穿孔？”沈砚睁开眼，看见老卡师从竹筒里倒出根细针，“用灵能在轴承中间穿个孔，就像……就像用激光打眼。”
沈砚咽了口唾沫。他看着指尖的轴承，银亮亮的表面映出自己紧张的脸。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和瑶瑶手背上的愈灵贴同时发烫，蓝汪汪的灵能像两条小蛇，顺着经络往指尖爬。
“记住，灵能要‘细’，要‘准’。”老卡师的声音突然变轻，像在说什么秘密，“就像你给瑶瑶挑刺，针尖要刚好扎在刺上，深一分疼，浅一分挑不出来。灵能引导也是这个理，太粗了会把轴承炸飞，太细了穿不透。”
沈砚想起小时候给瑶瑶挑木刺的场景。妹妹的手指被刺扎了，哭得惊天动地，他拿着绣花针手抖得比缝纫机还厉害，结果刺没挑出来，倒扎出个血泡。最后还是瑶瑶自己抢过针，对着光一挑就出来了。
“要‘看’到灵能。”沈砚突然想起瑶瑶当时说的话，“哥，你盯着刺看，就能看见它在哪了。”
他闭上眼睛，集中意念。手背上的螺旋疤痕越来越烫，灵能在指尖凝成一点，像根看不见的针。他“看”到这根“针”正对着轴承中心，距离0.5毫米，角度30度，力度……
“噗。”
一声轻响，指尖的轴承突然裂开，银亮亮的碎片散了一地。
“妈的！”沈砚睁开眼，看见指尖的灵能还在“滋滋”冒烟，像根烧红的铁丝，“又炸了！”
“角度偏了0.3度，力度超了20%。”老卡师捡起半片碎轴承，用戒尺敲了敲，“你当灵能是胖虎的拳头？瞎使劲就能成？得用‘巧劲’，就像……”
“就像用筷子夹豆子！”瑶瑶突然插嘴，小手举得高高的，“奶奶说，夹豆子不能捏太紧，也不能太松，要让筷子自己‘咬住’豆子！”
老卡师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还是瑶瑶聪明！对，就是夹豆子！灵能就像筷子，意念就是握筷子的手，太紧了灵能会断，太松了灵能会散，得找到那个‘刚好咬住’的力道！”
沈砚茅塞顿开！他想起初中生物课讲的“肌肉记忆”——投篮时的手腕力度，骑自行车时的平衡感，都是靠“感觉”而不是“计算”。灵能引导大概也是这个道理，不能光靠公式和角度，还得靠“手感”。
“再来！”沈砚捡起一粒新的轴承，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再计算角度和力度，而是像夹豆子那样，用意念轻轻“托”住灵能，让它顺着经络往指尖“爬”。手背上的螺旋疤痕暖洋洋的，像瑶瑶小时候攥着他手指的温度。
“嗡——”
灵能在指尖凝成一点蓝芒，比刚才细了十倍，像根真正的针。沈砚盯着轴承中心，想象自己在给瑶瑶穿针线，线要穿过针孔，不能快，不能慢……
“噗。”
这次没有爆炸！蓝芒稳稳地刺入轴承中心，银亮亮的金属上出现一个小孔，细得像头发丝，边缘光滑得像用激光打过。
“成了！”瑶瑶拍着小手跳起来。
老卡师也挑了挑眉，戒尺在沈砚手背上轻轻敲了敲：“勉强及格。这叫‘灵能引导术’，基础中的基础，当年我师傅用这招在米粒上刻灵纹，你这水平……”他指了指那个小孔，“顶多算在馒头上扎了个眼。”
沈砚却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他看着指尖的蓝芒，灵能流动平稳得像山涧清泉，再也没有之前的阻塞感。这感觉太奇妙了，就像……就像手机突然连上了5G网，卡顿消失，流畅得飞起！
“明天教你‘灵能编织’。”老卡师收起戒尺，转身去翻他的羊皮卷，“学会这个，你就能用灵能直接画卡了，比用炭笔快十倍。不过……”
“我知道！”沈砚赶紧接口，手背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反而暖洋洋的，“十张完美对称灵纹，换教学机会！”
老卡师哼了一声，没说话，但嘴角偷偷翘了起来。
夜里，沈砚躺在瑶瑶身边，用新学的灵能引导术给她“按摩”。蓝汪汪的灵能在指尖凝成细丝，轻轻拂过妹妹胳膊上的寒毒纹，像妈妈小时候给她梳头发。瑶瑶睡得很香，小脸上带着笑，大概是梦见了没被抢走的磷粉晶核，或者是腐骨林里会发光的凝神草。
“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沈砚小声说，指尖的灵能丝突然分成两股，在瑶瑶手背上织成个小小的螺旋纹——和他手背上的一模一样。
月光从棚子顶上的破洞里照进来，落在铁皮盾纹卡上。卡基上的深沟已经被他用灵能“焊”好了，虽然还是坑坑洼洼，但蓝汪汪的灵能在纹路里流动，像条银色的小溪。
沈砚摸了摸卡基，手背上的螺旋疤痕和盾牌同时发烫。他知道，胖虎的账迟早要算，腐骨林的路还得走，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武器——不是爆燃卡，不是铁皮盾，而是指尖那根看不见的“灵能针”。
“明天……得让老卡师教我用灵能炸胖虎的屁股。”沈砚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瑶瑶翻了个身，小手抓住他的手指，蓝汪汪的螺旋纹在两人手背上同时亮起，像两颗小小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