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吸血鬼撕打得愈演愈烈,震得整条下水道都轰隆作响。
新的幽灵传说又要诞生了,安东想。
“注意遮蔽气息……”
露娜“嘘”了一声,将独角兽毛披风披在安东身上,自己则缓缓沉入阴影中。
“老鼠?哈!”矮人揪住精灵的尖耳朵不放,“你那群吱吱叫的小玩意儿顶个屁用!要我说,就该用苍蝇,或者蚊子,那他妈的才叫防不胜防!溜进盔甲里,把那群铁罐头吸得干干净净!”
精灵龇牙咧嘴,挣扎着想要扯开:“蠢货!昆虫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吸血鬼的力量,瞬间就会爆裂而亡,老鼠已经是临界点了,但我恐怕你这矮墩子的大脑,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叫‘临界点’!”
“临界点?哈!”
矮人照着精灵鼻子就是一拳,“你们这群瘦杆子不是最喜欢苍蝇吗?整天嚷嚷着什么‘原初之母’?说七柱神都是它下在父神尸体上的崽?怎么,你们那伟大的‘原初之母’,连区区一点吸血鬼力量都承受不了?”
“该死的亵神者!再敢嘲讽我的信仰,我就活剥了你!”精灵眼中红光暴涨,他抓挠着矮人的脸,撕出道道血痕。
“他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原初之母!”矮人毫不示弱又给了他眼窝一拳,“诸神就是一群盗取了父神尸骸的恶魔君主,这才是他妈的事实!”
“完全……完全无法和你这种只知道打铁的劣等种族交流!”精灵气得浑身发抖,他张口咬住矮人手臂。
“打铁?矮人技术世界第一!”矮人痛得嗷嗷直叫,他夹住精灵头部,像打铁般猛捶着,“你们算个屁?你们不过是群在树林里荡来荡去的猴子!
“精彩!”露娜隐在洞口处,乐不可支。
两只吸血鬼打得气喘吁吁,他们斜倚着墙壁,猩红的眼眸仍死死地盯住对方。
突然,精灵吸血鬼的表情凝固了,他侧着头,仿佛在倾听什么,脸上的愤怒逐渐被惊恐所取代。
“等等,有点不对劲……”他喃喃道,“联系……断了。我完全感觉不到鼠群的存在了……”
矮人愣了一下,随即幸灾乐祸地哼了声:“这有什么奇怪?说不定你那群宝贝老鼠刚钻出去,就被那位冰霜公主全冻成碎渣子了。”
精灵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猛地抬头看向鼠群钻出的破洞,声音干涩:“矮墩子……你说,那位冰霜公主……她会不会顺着老鼠钻出来的通道……找到这里来?”
矮人吸血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强装镇定地咳了一声:“那……那谁知道呢?你、你赶紧去洞口看看啊!”
精灵摇了摇头,“你怎么不去?”
“胆小鬼!一起去!”矮人怒骂一声,伸手抄起靠在墙边的战斧。
“好,一起去就一起去!”精灵也拔出腰间的刺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两人屏住呼吸,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向着那黑暗的洞口挪去。
就在他们磨磨蹭蹭蹭到洞口,伸头朝里面巴望时——
轰!
一道黑影骤然从洞口中暴冲而出,动作迅猛。接着,只见银光闪过,晨星锤毫不留情地拍到精灵吸血鬼脸上,他还未来得及举剑格挡,便惨叫着被抛飞到空中。
几乎在同时,另一道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滑出,直扑那满脸惊慌的矮人吸血鬼。
“跪下!”
血脉威压轰然压向矮人,他只觉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就要跪下,刚想强撑着起身,一把暗色匕首已扣住他的咽喉。
“你知道暗裔武器,对吧?”露娜嘴角扬起,猩红瞳孔闪着微光。
只是瞬间,两只吸血鬼已被彻底制住。
安东一脚踩住仍在挣扎的精灵吸血鬼,“说,玛格丽特有什么计划?”
“我们死都不会说!”矮人高声喝道。
精灵艰难地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为了森林的永恒静谧!”
“还有矿洞的深邃宝藏!”矮人侧过脸,嘶声应和。
“为了先祖的骄傲与荣耀!”精灵咬牙切齿。
“还有父辈锻造的不朽传奇!”矮人眼神凝实。
“为了玛格丽特大人!”两人异口同声吼道。
精灵突然扭头,深情地望向刚刚还在撕打的同伴:“矮墩子,我现在才明白,你、你才是真正配得上玛格丽特大人垂青的大人物……”
矮人浑身颤抖,声音竟也带上一丝哽咽:“不,瘦杆子……我比不上你英俊,也比不上你文雅,我早该退出这场争斗了,玛格丽特大人应该是你的!”
安东没好气地用冥犬剑鞘拍了拍精灵的脸颊,“省省吧,两位。玛格丽特都派你们来钻下水道了?她要真在乎怎么不自己来?”
精灵猛地啐出一口血沫,猩红眼眸里满是鄙夷:“你这种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恐怕永远也不会懂什么叫作爱情!”
“也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才算兄弟!”矮人严肃地点头赞同。
旁边的露娜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安东,对付我姐姐的人,就要用我姐姐的办法!”
话音刚落,她便抓住矮人的左臂,用力拉扯——
“咔嚓!”
伴随着刺耳的骨裂筋断之声,那条手臂竟被硬生生撕离了躯体,暗红色血浆喷涌而出,矮人顿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身体都剧烈抽搐起来。
“忍住,兄弟!”精灵吸血鬼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
露娜冷哼一声,再次抓住矮人仅存的右臂。
“坚持,兄弟!”精灵哽咽着鼓励道。
“等等!等等!”
“你……你怎么不去折磨他啊……”矮人涕泪横流,眼睛使劲瞥向精灵吸血鬼。
“好主意!”
露娜歪了歪头,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说着,便一步步走向被安东踩着的精灵。
精灵看着逼近的露娜,又瞥了眼墙边仍在惨嚎的同伴,脸色愈发苍白:“哼……不怕……这种手段……对我没用……”
露娜没有回应,只是伸手轻轻搭在了精灵肩膀上。
精灵猛地闭紧双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连带整条胳膊都抽搐个不停。
“别怕啊,你不乖我怎么拽?”露娜柔声安慰道。
“够了,露娜。”安东突然开口,他拔出冥犬,“没必要用这种手段,忠诚的战士,配得上最痛快的死法。”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冥犬,那乌黑朽烂的剑刃嗡鸣着,仿佛在渴求着鲜血。
“两位,我敬佩你们的勇气和忠诚,就让我来赋予你们解脱吧!”安东高高举起冥犬。
风刃席卷而出,环绕着剑身躁动,连空气都被撕扯扭曲,那死亡的律音骤然响起,两只吸血鬼都不由自主地浑身剧颤——
“等等!”两人异口同声地尖声叫道。
“就算被你剁成肉泥,我也不会告诉你,玛格丽特正在召集人手,准备围攻坚石城的!”精灵喘着粗气,瘫软在地。
“就算被你生吞活剥,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和纳齐尔已组成同盟,就等塔纳托斯到位了!”矮人捂着断臂,恨恨地看向露娜。
“到时候,足足两万不死者一起进攻!”精灵嘴角抽搐。
“那你们就真的只有死了!”矮人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