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厚重的大门被完全推开,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玛格丽特,那位美艳绝伦的吸血鬼女爵,正慵懒地半卧在领主石座上,一只手优雅地支着下巴,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她座下长椅的两旁,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那是城堡里来不及逃脱的仆役、浑身血迹的卫兵、以及远道而来的贵族宾客。
几位北方贵族看到安东手中那柄乌黑长剑,努力地想挺起胸膛,试图在老对手前维持最后的体面,却难以掩饰眼中深深的恐惧。
“瞧瞧,我亲爱的爵士。”玛格丽特微笑着挥了挥手,如同展示她珍贵的收藏品,“我手底下,可还有不少热情的观众呢。”
“你可以试试,”安东冷声回答道,他高高举起冥犬剑,风刃在其上迅速凝聚,发出危险的嗡鸣声,“是你的手下动手快,还是我的冥犬更快。”
“我清楚您的手段,爵士。”玛格丽特耸了耸肩,“所以我准备了些更美妙的东西,啊,一点点蓝龙的唾液再加上两勺蜂蜜,佐以麦酒调匀,多么甜蜜啊,可却是我最最拿手的毒药……”
“如果你敢对我动手,爵士。”
玛格丽特露出自信的微笑,“这里所有人都会在日出之前死去,非常非常地痛苦,他们会先呕出自己的舌头,然后被鲜血活活呛死。”
“不要这样……安东。”蕾雅将手轻轻搭在他紧握剑柄的手臂上,缓缓摇了摇头,“我们赌不起……如果任何一位北方贵族死在这里……这场联姻,还有帝国的未来……”
“反正都推到吸血鬼头上就行了。”哈维尔急匆匆地说道,“我相信他们都会理解的。”
几个北方贵族明显露出“并不理解”的神情。
“反正死几个北方佬也没关系?对吧?亲爱的?”凡妮娅搂住自己未婚夫的臂膀,狠狠掐了他一下。
“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事情有时候就难做在这里!”哈维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安东却冷笑一声:“那太好了。既然你的手下不准备动手——”
他话音未落,冥犬剑已然挥出!
数道风刃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虚空中扑出,呼啸着掠过几只高阶吸血鬼的脖颈。
几只吸血鬼表情瞬间凝固,他们微微摇晃,头颅缓缓从肩膀上滑落,黑血如同喷泉般涌出,随即砰然摔倒在地,惹得贵族小姐们一片惊呼。
“——那我就先动手了!”安东这才将后半句话吐出。
“干得真漂亮,蛞蝓!”一个被捆着的北方贵族忍不住高声喝彩,随即意识到失言,尴尬地缩了缩脖子。
玛格丽特美艳的脸庞瞬间阴沉,猩红的眼眸中怒火翻涌。她张开红唇,刚想说些什么——
噗嗤!咔嚓!
又是两声骇人的闷响,两名随侍近旁的吸血鬼扈从,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便被风刃瞬间撕裂,脏器泼洒而出,溅在了玛格丽特裙摆上。
“跟你们这些妄想屠灭全城居民的恶魔,”安东缓缓向前逼近,冥犬剑斜指地面,周围不断有吸血鬼被撕扯成碎片,“我可不会讲究仁慈。”
他站定,苦痕甲在火光照耀下如同山岳般沉稳。
“现在,”他直视仅剩下的猩红女爵,“我们再来谈谈条件吧。”
“呵呵……”
一片死寂中,玛格丽特忽然发出轻佻的笑声,仿佛刚才死掉的不是她忠诚的部下,而是几只无关紧要的苍蝇。她缓缓从领主座椅上起身,缓步走向安东。
“亲爱的爵士,你还真是强势呢……”
她停在安东面前,伸出纤纤玉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安东的胸膛。
嗡…… 甲胄表面荡起一圈细碎的波纹,将她的指尖微微弹开。
“我算是明白了……”玛格丽特抬起眼,猩红眼眸里满是欣赏,“为什么我那个又麻烦又叛逆的小妹,会那么缠着你了。”
她舔了舔红唇,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啊,真是……令人心动,好想把你变成只属于我的眷族啊!”
“可惜,”安东嗓音里没有任何波动,“我对你这种又老又蠢的女人,毫无兴趣。”
玛格丽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一丝愠怒掠过她的瞳孔,但迅速被夸张的笑声掩盖,她轻掩嘴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哦?我亲爱的爵士,您难道还没看清吗?您不过是我这场舞台剧上最卖力的提线木偶罢了……”
她优雅地转了个圈,裙摆飞扬,“呵呵,被我耍得团团转却不自知,只能在口舌上占些便宜,满足满足自己那可悲的虚荣心了吗?”
“是吗?”安东扬了扬眉头,“那你的剧本水平可真够烂的。”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毕竟,有这么多又臭又长的废话。”
“安东·伍兹!”玛格丽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猛地扑到近前,“别再装傻充愣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抬起手,直指被哈维尔护在身后的蕾雅。
“那个女人!把她交出来!”
“你想要我的姐姐!”哈维尔怒吼一声,拔剑向前,将蕾雅死死护在身后,“那得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魔女!”
“你们确定不交出她吗?”玛格丽特猩红眼眸微微闪烁。
“死都不会!”哈维尔双目喷火,毫无畏惧。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交出她。”
玛格丽特忽然又恢复了那慵懒的姿态,缓缓摇了摇头,“那么,这些尊贵的贵族老爷和夫人们……”
她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人质,“恐怕就得提前去和莫维登交涉了。”
玛格丽特的目光又转向那些呻吟的士兵,“还有这些英勇的士兵们……唉,看看你们,为卡洛斯家族战得遍体鳞伤……”
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可你们听听!你们誓死效忠的封君,居然想为了他姐姐一人,就抛弃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你放屁!”哈维尔怒吼道。
最后,玛格丽特看向那些惊恐的仆役,“还有这些勤恳的仆役们,一辈子侍奉卡洛斯家族,到头来却……唉,我要是你们,就在哈维尔老爷明天的早茶里下点小玩意儿。”
“魔女!你给我闭嘴!”哈维尔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想要冲上前,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肩膀。
是蕾雅。
“哈维尔,”蕾雅叹了口气,“你有时候太过毛糙,勇敢有余,却总是镇定不足。”
她打断了想要辩解的弟弟,“别打断姐姐说话!你还总是自以为是,觉得别人都是蠢蛋,只有自己最聪明。”
她轻轻推开哈维尔,转向旁边的凡妮娅,微微屈膝,行了一个郑重的礼节,“委屈你了,凡妮娅小姐,未来要辛苦你多多包容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凡妮娅笑了笑,“放宽心,蕾雅。我也有许多坏毛病,我们就像一根藤上结出的青葡萄,都又酸又涩……”
她看向未婚夫,脸颊微微发红,“……却又紧紧相依。”
蕾雅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投向安东。
“安东,”她轻声问道,眼神清澈而决绝,“你应该已经见过‘吟游诗人’了吧?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那个夜晚,在小教堂,嘉尔曼向自己伸出的手……
安东默默注视了她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向后退开一步,让出了道路。
蕾雅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信步朝前走去。她穿过安东和哈维尔,停在玛格丽特面前,目光直视对方,没有丝毫闪躲,不卑不亢。
“拿出解药,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