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你最好记得你的承诺,倘若你再让她受到伤害一次,这合作我便不做了!”
沈望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指责,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南鸢恬静的睡颜上,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后怕:“那是自然,我很爱我的妻子。”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带着微凉的温度,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浅眠。
南鸢要是能听到一定很想骂他一句:那是谁一直以来说恨不得杀了自己的?!
沈望又问:“宫里那个人如何了?”
“无事,只不过闹腾了一些,但有我在,不管他有何种神力,我也可以让他动弹不动,”宋云讽之所以没有赴约,就是因为自己被沈望突然间招到了宫里,然后一直都不放他出来:“还有,沈望,你无故将我拘在宫中,迟迟不放,不就是怕我见着阿鸢吗?”
沈望没有回答他。
“沈望,你我心知肚明,你早已攥尽我所有把柄,笃定我断不会背叛,你若真信她爱你,又何必如此草木皆兵,怕我与她相见?”
沈望垂眸,指尖摩挲着南鸢微凉的手背,唇角勾起一抹偏执的笑,全然不在意他的问题:“那又如何?她为我连性命都能豁出去,这不是爱,是什么?”
“呵,”宋云讽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自己注意一点,关在你寝宫下面的那个算命的,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他闹腾的厉害,甚至他还知道阿鸢回来了,要是阿鸢发现,你说她是会更恨你一点,还是跟我恨我一点?说不定恨你多一点,她都不会记得我做过的事情。”
沈望眼底寒光一闪,薄唇吐出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还掺着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我与阿鸢的事,就不劳宋太医费心了。”
宋云讽静静的看着那辆马车离开。
他在宫外还有一些事情,虽然多亏了那个被关在暗室的人,自己被解除了禁止入宫的命令,但近这一段时间他还是没有时间入宫。
只能希望南鸢一切都好。
其实他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说。
他不是刚刚才赶到。
只是站在高楼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
他也想知道南鸢的选择。
倘若南鸢真的永远都回不去了,那自己是不是会有机会,他可以带着南鸢去南鸢想去的任何地方,一定会让她比在宫里过得幸福。
宋云讽比谁都清楚,南鸢最怕疼、最惜命,当年不过指尖被针扎破,都要红着眼眶蹙半天眉。
特别是十年前,她还会故意的到沈望面前咿咿呀呀那里闹半天,就是希望沈望能够心疼心疼她。
其实他一直都想说,自己也很心疼她。
可是南鸢总是把她当做朋友。
他忍不住过来关心她。
南鸢就会摆摆手:“小伤,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不过是真的疼啊,但是没关系,就疼那么一小下能够唤醒沈望的良心还是挺不错。”
他那个时候还以为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这只是半分机会都没有。
所以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没有人知道,当他知道南鸢其实一点都不爱沈望那时候有多开心,可是南鸢彻底的离开了,他便也开心不起来。
如今却亲眼看到她没有半分迟疑,甚至未曾回头望一眼,就那么义无反顾地扑了出去,用自己单薄的脊背,硬生生挡在了沈望身前。
“噗”的一声闷响,箭簇穿透皮肉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都清晰得刺耳。
自己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看着南鸢单薄的身子晃了晃,他真的恨不得冲过去扶住她,可是沈望什么都抢先一步。
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酸意直往眼眶里涌,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
还要装作什么都没事儿一样,过去帮南鸢止血,还要听沈望这个不要脸的冷嘲热讽。
南鸢对沈望真的半分情意都没有吗?
他总以为,南鸢对沈望不过是虚与委蛇,毕竟沈望待她,藏了太多算计与禁锢。
而自己至少目前在南鸢眼里是干净的。
可方才那一瞬间,她眼里的决绝与无畏,骗不了任何人。
若是半分情意都没有,又怎么会舍命相救,如果方才差点遭受暗算的人是自己,南鸢会这样子义无反顾吗?
不会的。
她舍命相护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
那些当街行刺的幕后主使没有抓到,但是牵扯出来了一个有意谋反的家族,最后沈望将那些当街行刺的人全部斩首在东门街大口,那个家族自然也是男子斩首,女子孩童流放,这件事情就算是那么结束了。
好像沈望心情还挺好的。
不然照平时就不只是留这么一点血了。
而南鸢昏迷了半日便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骨头都是疼的,就中了一箭而已,感觉好像掉了半条命。
当年她跳下城楼的时候好歹是没有痛觉。
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想念一下那个可以帮自己消除痛觉的系统。
自己和沈望共感,那个箭明显的就是冲着要把沈望一箭毙命来的。
沈望平时反应不知道有多及时,这一次不知道在那发什么呆,而自己发现藏在暗处的杀手时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不得已,才以身险。
“希望那死暴君哪天如果我被发现了,还能记得我救了他一命,放我一条狗命啊!”
虽然是另有目的。
南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住处,整个屋子暖洋洋的,还怪舒服的。
“!”
南鸢猛的起身,顾不得哪哪都疼了,一蹦一跳的,去找铜镜。
完了,我的脸!
脸上的面纱都没有了!
昏迷之前好像是看到了宋云讽,宋云讽应该不能在关键事后掉链子吧!
“你是在找铜镜吗?”
“是啊,是啊,感谢感谢。”
南鸢都没有回头看那个人是谁,伸手。
抬头:“陛、陛、陛下?!”
南鸢吓得赶紧往后退,差点磕着腰,沈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你小心一点,怎么伤成这样还冒冒失失的?要是朕不在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