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鸢害怕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发出了鸟儿一般颤微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刚刚吓人的场景吓到了,秋梨的那双眼睛还死不瞑目的瞪着她。
沈望静静的想听听南鸢还想狡辩些什么,又或者,想再一次用什么小心思哄骗他。
直到他看到南鸢那双好看的眼睛中含着一点点的亮光:“陛下……”
她哭了。
害怕他吗?
害怕就对了,过去这般,恨不得将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她的面前,她却不屑一顾,那还不如一直害怕着。
害怕到离不开他!
南鸢可怜巴巴的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冲过,陛下,我还不想死。”
沈望了解她,还非常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演,南鸢刚开始确实是害怕了,但是她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又开始下一轮的小心思。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那朕呢?在你眼里,朕该如何?”
南鸢不明白沈望到底为什么问这个,可是既然他想问,那自己便刻意放软了声调,顺着他的意奉承:“陛下九五之尊,龙章凤姿,想嫁入宫中伴驾的贵女,怕是能从朱雀门排到永定河去,绕京城三圈也不止呢。”
或许人人都忌惮着这动不动就杀人的暴君,可是想当皇后的人还是很多,不知道有多少官员都想把女眷塞过来。
秋梨也是渴望权贵的一个。
可一直以来沈望都不近女色,甚至后宫里面的唯一一个妃子,他也从未碰过。
“朕是在问你。”
南鸢心头一紧,垂得更低了些,希望沈望不要看出她现在的紧张:“奴婢不过是个贱籍宫女,能好好照料太子殿下,已是此生最大的福分,不敢有半分逾矩之想,况且……况且奴婢在乡下,早有心仪之人了。”
话音未落,手腕忽然被一股蛮力攥住,沈望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妻子,他的皇后,十年前,说不爱他,说他恶心,随即的就跳下城墙,无论是他卑微的祈求还是眼泪,都留不住她。
如今她回来了。
又一口一个说她有心仪之人。
怒意瞬间冲垮了理智,沈望扣着她的腰,将人狠狠抵在身后的朱红柱上。
不等南鸢惊呼,他俯身便吻了下去,唇齿间带着他独有的掠夺感。
南鸢使劲的推开他,却动弹不得。
没有人会喜欢被命运掐住喉咙的感觉,可这一次两次的永远都逃不开沈望的纠缠,好像一遍又一遍的警告自己逃不开沈望的魔掌。
当那吻渐渐褪去暴戾,多了几分偏执的缠绵,他的唇缓缓下移,落在她泛红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拂过,带着低哑的喟叹,让她浑身发软,几乎要瘫在他怀里。
直到南鸢快要窒息,沈望才缓缓松开她。
他垂眸看着她,烛火映在她泛红的脸颊上,那双杏眼水汪汪的盛满了羞愤与恼意。
愤怒又怎么样?
沈望抚摸着她的眼角。
爱是假的,眼泪是真的。
沈望忽然低笑出声,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隐忍的痛:“怎么,想杀了朕?”
南鸢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声音带着颤抖:“陛下……请自重。”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她,南鸢都不敢想象明天能被传成什么样子。
偏偏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好像一点反应都没,当众亲吻一个宫女,他这皇帝的面难道是不要了吗?
“自重?”沈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墨眸里翻涌着偏执的光,“说,你爱朕。”
南鸢一怔,眼底满是茫然。
沈望也没有磕到脑子啊?
怎么就这么不正常?
她不明白这暴君为何突然如此,只能慌乱地摇头:“陛下,奴婢容貌粗鄙,出身低贱,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宫女,怎配说‘爱’字?况且陛下一直要找的那个宫女,奴婢也帮陛下找到了,奴婢不求任何赏赐只求陛下放过奴婢,就当……就当从未见过奴婢。”
“你是说那个冒牌货吗?”
南鸢非常确定沈望不可能会在那么暗的环境里面看清自己的脸,可是她都这样子把秋梨描绘成自己那夜的样子。
沈望是怎么就这么果断的认为秋梨不是那个女人。
“陛下,奴婢并不认为奴婢有什么可以让陛下那么费神费力的……”
话音未落,沈望的指尖微微用力,迫使她看着自己眼底的疯狂,“朕不想听这些,朕只想听到你说你爱我。”
沈望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抹消十年前南鸢对他的辱骂,以及那句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
她当然爱朕。
沈望不相信南鸢不爱自己。
哪怕他明明看清了南鸢的那双眼睛,有不甘心,有惭愧,偏偏没有爱意。
南鸢咬咬牙,想着反正说一句也不会死,便开口说道:“我爱你。”
是啊,看。
这就是朕的妻子。
脸不红心不跳的,用这种谎话欺骗自己。
就像十年前的那样。
说了那么多遍还是离开了自己。
沈望突然间就不想听这种谎话了。
他好像想到了报复的办法。
他不想和她一起死了。
他想要和她一起下地狱。
给予希望,最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她想离开他,逃避他,用尽一切手段兜兜转转,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就像当年的自己那样。
只有这样。
阿鸢,我们才能感同身受吧。
我们才能够成为最了解彼此的爱人吧。
“明日,你便去沈南昭那里伺候着。”
沈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南鸢,慢慢的移到了她的嘴唇那处,微微的泛红着,是被他亲的,他很满意。
南鸢本来还因为被亲气急败坏,可以听到能够靠近亲亲儿子了,她好像觉得刚刚吃的苦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遵命,陛下!”
“可是每日辰时,让沈南昭过来朕这边温书,你也要过来,既然想做贴身侍女,就要有贴身侍女的模样。”
“遵命,遵命,遵命……什么?!”
南鸢只顾着兴奋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自己每日还要去面对沈望?
“不愿意?”
“那可太愿意了。”
南鸢现在就是怕他反悔。
沈望冷笑一声,知道南鸢现在眼中的开心不是为了自己,冷眼的扫过地上碍眼的秋梨:“把这个东西扔到锦云宫门前,让苏依湄看看她送到东宫里的是什么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