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没想到都过去十年了这个暴君听力不减当年,从前她背地里嘀咕他几句,十回有九回都能被他逮个正着。
她抬头试图用微笑化解尴尬:“陛下定是听错了!方才奴婢说的是,陛下圣明睿智,太子殿下妥妥随了陛下的好底子,将来定也是个栋梁之才呢!”
偏偏沈望斜倚在榻边,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就这么静静瞧着她演戏。
南鸢心一横,偷偷从袖侧探出个大拇指,试图证明自己的真诚。
沈望伸手,南鸢立马举起双手:“错了,错了,我错了——”
南鸢话都没有说完,躺在榻上的沈南昭闷哼一声,南鸢正要前去查看,就见沈南昭头一转,不偏不倚的就全部吐在了沈望的胸前。
空气瞬间静了。
南鸢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却见沈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那一口带着药味的浊物实在让我们这位洁癖的暴君气得脸色发黑,大步往外迈。
南鸢深呼一口气。
她还对着榻上昏睡的亲亲儿子小声嘀咕:“还是我亲亲儿子厉害,救你娘一命……”
就是自己现在身上也黏黏的。
好一个共感。
怎么这么真实?
仿佛这一口浊物黏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好在是把暴君恶心走了。
但是……在身上慢慢起来的一点暖意,是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泡在了温水里。
不详的预感由头灌到脚。
此时此刻仿佛有双带着水汽的手,正顺着她的小臂缓缓向上擦拭。
更让她慌乱的是,那力道轻重交替,擦过腰侧时,她甚至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南鸢这时才惊然发现,自己对共感的程度开发还没有一成,她问外头的太医:“陛下此时身在何处?”
太医看着面色红润,浑身感觉都在散发着热气的南鸢面面相觑:“这……”
南鸢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推开他们,看向汤泉殿的方向,沈望肯定就在那边。
羞耻感混着莫名的心悸翻涌上来,她强压着想找沈望问清楚的冲动,沈望如果知道共感的事情,又怎么会止步于这打打闹闹的手段。
现在的她脚步虚浮的厉害,此时只想赶快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再找解决方法。
只是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经历这种人间折磨,南鸢只觉得天荒地乱。
可这世间偏偏就是越不想来什么就会越来什么,南鸢收到了被唤去汤泉殿的消息。
“能不去吗?”
那为首的太监一副“你说呢”的表情,然后直接派人将她亲切地拖到了汤泉殿前。
“磨磨蹭蹭什么?”门内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暴君特有的威压,“还是要朕亲自去请?”
“奴婢来了。”
南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被沈望盯上,只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有点多吗?
可现在能怎么办?
她也只能够拿着香胰子假装擦一擦。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刚触碰到沈望温热的肩背,就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滚烫,速度之快几乎让南鸢反应不过来,下一秒,便强硬地将她的手往下按去,直抵他的胸膛。
“擦这里,没长眼?”他语气不耐烦,尾音却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戏谑。
南鸢的脸瞬间烧得通红,而更让她难以承受的是共感带来的冲击,自己掌心触到他紧实胸膛的触感还未消散,自己的胸口竟也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触碰。
“唔……”
她下意识地闷哼一声,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
这声音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太羞耻了吧!
她慌忙咬住下唇,将剩下的呻吟咽回喉咙里,硬生生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是擦动的动作愈发僵硬。
不止是羞耻!
为什么会共感这件事情她都没有调查清楚,如果让这个睚眦必报的大暴君发现了,自己可能会被折磨到比死了还难看!
而沈望垂眸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微微发颤的肩膀,眸底是难以遮盖住的兴奋。
十年过去了,只是碰一下,他的妻子就这般反应,是不是证明了自己的妻子这十年来一直都在为他守身如玉?
她的手腕,还是一样的细。
她不会知道,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更让他魂牵梦萦。
还有看向沈南昭的眼神中的关心……南鸢,你的演技比十年前差多了,还是说,你已经不想骗朕的感情,你想骗其他男人的?
沈望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指尖缓缓收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贴身侍女。”
南鸢:“???”
贴身侍女?!
她现在顶着一张毫不起眼的易容脸,身份不过是个在偏殿扫地的普通宫女,他居然要让自己做贴身侍女?
他不是看上我了吧?
看上我的脑袋了?
看上我脖子的血喷得到处都是这样子?
她还在发懵,沈望的声音又冷沉沉地砸下来,带着点漫不经心,尽在掌握的模样:“方才你不是叩着头说自己错了?错了,自然要留在朕身边为奴为婢,好好赎清罪过,懂了?”
“我……我不——”南鸢的“要”字刚要冲出口,猛地咬住了舌尖。
沈望最讨厌别人忤逆他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沈望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过来,声音冷沉沉:“你不要?”
沈望还在浴池里呢!
南鸢刚刚帮他擦身体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擦的,现在被他扯了一下这个视角可以看到沈望一丝不挂的样子,甚至身上还有自己留在他身上的咬痕。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这一切都是沈望故意要她看见的模样。
“朕记得你第一次见朕时,说想爬得更高些,想去太子身边伺候,怎么,比起朕,在那个蠢货身边当差,反而更合你心意?”
“陛下,奴婢在乡下有喜欢的人了。”
她话刚说完,便觉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重,疼得她指尖发麻。
抬眼望去,沈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双深黑的眸子却能够将她吃干抹尽的深渊。
“谁?”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喜欢哪个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