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强装镇定,抵达预订的丽江古城客栈。古色古香的纳西庭院,小桥流水,花木扶疏,环境清幽。但林默此刻全然无心欣赏,匆匆和秦月、徐大勇打了声招呼,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反手锁上门,布下一道简单的隔音禁制,林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意念沉入气海,小心翼翼地将那暗青色的葫芦取了出来。
葫芦一入手,冰凉沉甸。但下一刻,这葫芦竟像是有了自己的脾气,“嗡”地一声轻颤,直接从林默手中挣脱,跳落到床上,转了个身,虽然葫芦转了个身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林默就是能感觉到这葫芦是用背对着他,周身光华黯淡,云纹停滞,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的委屈和怨念。
“葫芦大哥?葫芦大爷?祖宗?”林默尝试着用最诚恳的意念和语言去沟通,甚至伸出手指想把它拨转过来,“刚才在飞机上真是情况特殊,不是不让你吃,主要是那玩意儿……它长得像个人啊!大庭广众之下吃了会出大事的!咱们讲讲道理好不好?”
葫芦毫无反应,甚至在他手指触碰时微微抖动了一下,仿佛在说:“莫挨老子!”
林默耐着性子,继续“谆谆善诱”:“你看你格局小了不是,外面世界那么大,好吃的多的不得了,你说你还干嘛非要吃个人呢?还是生吃,咱们……”
巴拉巴拉的自顾自的说着,似乎是被林默絮絮叨叨搞得不胜其烦,那葫芦猛地调转过来,腹部那原本浑然一体的云纹骤然扭曲、裂开,瞬间化作一张锯齿状的裂口散发着恐怖吸力的大嘴!
这张锯齿状的嘴对着林默按在床上的右手手臂,狠狠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嗷——!!!”
林默先是一愣,然后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从林默喉咙里迸发出来!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从床上弹起,重重摔倒在地,抱着右手满地打滚!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并非单纯的皮肉之苦,而是直透灵魂、灼烧神识、甚至连体内真元都为之凝滞的恐怖痛楚!林默自认体魄经过多次淬炼,早已远超同阶,等闲刀剑难伤,痛觉神经也远比常人坚韧。但在这葫芦的“一咬”之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防御和忍耐力都形同虚设!
手背上并没有留下任何齿痕或伤口,但那剧烈的、源自生命本源的痛感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冷汗瞬间浸透全身,眼前阵阵发黑。
“哎呀…疼…疼…错了…祖宗…我错了…松口…嗷!”林默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语无伦次地求饶,差点没疼晕过去。
折腾了好半天,在他感觉自己的手快要废掉的时候,那剧痛才如潮水般退去。葫芦“悻悻然”地松开了“口”,腹部锯齿状的大嘴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片流转的云纹,光芒似乎也亮堂了一点,传递出一丝“开心”的情绪。
林默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他看着完好无损却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背,心有余悸。这特么哪里是宝贝?这简直是个活祖宗!怪不得特意备注脾气大这一条,为什么不备注它会咬人!
缓过劲来,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也不敢靠的太近,更不可能在伸手了,只是隔空对着葫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咱们能好好聊聊不?你……你为什么非要吃那个人啊?”
葫芦轻轻晃动,传递出清晰无比的意念:“好吃!”
“好吃?哪里好吃?我看他就是个普通人啊?”林默追问,“飞机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觉得那个人好吃?”
葫芦的意念反应变得有些困惑,不过迅速地传递着信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说清楚点?”林默试图理解。
但葫芦翻来覆去就是“好吃”、“不一样”、“香”,再问细节就又开始有点不耐烦地嗡嗡作响,吓得林默赶紧闭上嘴,生怕再被咬一口。
“行行行,不问了不问了。”林默赶紧安抚,看来从它这里是问不出所以然了。他转变策略,开始“教导”:“那咱们说好了,以后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但不能再吃……长得像人的,行不行?我得确定周围安全才能让你吃。”
葫芦似乎理解了一下,然后传递出“嗯!吃好吃的!”的意念,算是达成了初步共识。至于“长得像人的”这个限制条件它听没听进去,林默就不得而知了,心中暗自叫苦。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林默,睡了吗?”门外传来陆明修平静无波的声音。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来了?难道刚才惨叫声太大了?他连忙应道:“还没,稍等!”
他下意识就想把葫芦收回气海,但念头一转,想起刚才那钻心的疼痛和飞机上葫芦在其海中闹腾的样子,实在有点怵,生怕这祖宗待在气海里一个不高兴又给他再来一次。情急之下,他尝试着用意念沟通《太上珍宝箓》,想着能不能把它暂时寄存到精神空间里去。
没想到念头刚起,那青云葫芦竟真的“嗖”地一下从床上消失,下一刻,便安安稳稳地出现在了精神世界那株混沌小树的旁边,晃晃悠悠飘着,仿佛对那里很是好奇,甚至还传递出一丝“这里也不错”的舒适感。
“还能这样?”林默一愣,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陆明修站在门外,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样子,厚厚的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常。他走进房间,直接开门见山:“林默,飞机上那个穿灰夹克的男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默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陆明修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我用精神力探查过,没有发现特别的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有些疲惫虚弱,身上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或修炼痕迹。”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但是,我的直觉,或者说某种更深层的灵觉,一直在向我示警。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非常压抑和不祥,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你当时反应也很异常?”
林默闻言,心中暗惊陆明修灵觉的敏锐,他略作思索,顺着话头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当时确实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不过经你这么一说……那个人好像的确给人一种挺奇怪、挺阴冷的感觉,但我当时身体突然不舒服就没有太过留意。”
陆明修听到林默这么说。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点头:“我还以为你感受到什么了,所以来问一下,既然你没有太特别的发现就算了。不过,后面遇到还是留意一些,但愿只是我们多心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眼神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散去。
两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陆明修便告辞离开。
送走陆明修,林默关上门,背靠着房门,长长吐出一口气。
丽江之旅的第一天,就因为葫芦的突然苏醒和那个神秘的阴郁男人,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不同?葫芦想要吃掉他,陆明修也觉得那人特殊?
林默感觉,那个阴郁男人看来是真有问题。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已经不再疼痛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