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引:** 帝心震怒势如潮,凤借东风清宫闱。坤宁羽翼纷纷落,权柄暗移清晖阁。
**内容:**
云承睿在朝堂上展现出的强硬态度与对皇后毫不掩饰的怀疑,如同一声号角,宣告了对坤宁宫势力的清算正式开始。皇帝积压的怒火需要宣泄,而对苏璃而言,这正是借力打力、铲除异己的绝佳时机。
清晖阁内,虽依旧笼罩在丧女的悲恸氛围中,但一种冰冷的秩序已然重建。苏璃穿着素服,不施脂粉,脸色苍白,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她不再终日以泪洗面,而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开始与云承睿密切配合。
“陛下,”她倚在榻上,声音低弱,却条理清晰,“璎儿去得不明不白,臣妾每每思之,心如刀割。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妄议,但当日之事,诸多蹊跷。臣妾听闻,坤宁宫掌事太监刘保,与内务府采买往来密切,常以次充好,克扣其他宫苑用度以肥己,甚至……连先前给璎儿准备的襁褓布料,似乎也被人动了手脚,质地粗糙,恐伤婴孩肌肤。”她并未直接指控刘保与公主之死有关,而是从贪墨和怠慢皇嗣入手,这些都是云承睿此刻最敏感、也最容易查证的事情。
云承睿闻言,眼神一寒。他正愁无处下手,苏璃的话立刻给了他方向。“冯德!”
“老奴在。”
“给朕彻查坤宁宫太监刘保!一应账目、往来人员,给朕查个底朝天!”
“是!”
皇帝的怒火和意志,通过冯德这把锋利的刀,迅速转化为行动。内务府、慎刑司雷厉风行,不过两三日,便罗列了刘保贪墨宫帑、结交外官、欺压低位妃嫔等十数条罪状,证据确凿。云承睿看后,朱笔一挥——杖毙!
刘保的惨叫声在宫巷中回荡,最终归于沉寂。这个消息如同凛冽的寒风,瞬间刮遍了六宫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处置一个贪墨的太监,更是陛下对坤宁宫的严厉警告和实质性打击。刘保是皇后的左膀右臂,负责坤宁宫一应对外联络和部分财务,他的倒台,意味着皇后失去了一个重要的耳目和臂助。
坤宁宫内,林皇后闻讯,惊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她被禁足宫中,连为自己手下人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势力,被一点点蚕食。
紧接着,苏璃又将目标对准了皇后身边的首领宫女瑞珠。她通过小棋子安插在坤宁宫的眼线,得知瑞珠曾与缀霞宫(刘婕妤处)的宫女有过秘密接触,似乎在公主出事前几日,曾打听过清晖阁的日常作息和人员安排。
“陛下,”苏璃依偎在云承睿身边,语气带着后怕与哀戚,“臣妾想起一事,心中甚是恐惧。璎儿出事前几日,臣妾似乎总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清晖阁……如今想来,莫非……莫非有人早已蓄谋已久?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身边的瑞珠姑姑,前些日子曾与刘婕妤宫中之人往来甚密……她们,她们想做什么?”
她巧妙地将刘婕妤也拖下水,既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毕竟刘婕妤与苏璃不睦是人尽皆知),又进一步搅浑了水,让云承睿觉得后宫遍布阴谋,而皇后更是难逃干系。
云承睿果然震怒。他立刻下令拘捕瑞珠及与之接触的缀霞宫宫女,交由慎刑司严加审讯。虽然最终未能审出直接谋害公主的证据(本也是子虚乌有),但“窥探帝妃寝宫”、“私下传递消息”、“行为鬼祟”等罪名却是坐实了。瑞珠被重责八十廷杖,贬入浣衣局为奴,那个缀霞宫的宫女也被杖责后驱逐出宫。
瑞珠的倒下,如同砍断了皇后另一条臂膀。皇后在内宫的管理、与各宫妃嫔的联络协调,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瑞珠,失去她,坤宁宫的运转顿时陷入了半瘫痪状态。
这还没完。借着这股“肃清后宫”的东风,云承睿在苏璃的潜移默化下,开始大规模清理皇后安插在各处的人手。尚宫局、司膳司、司仪司……凡是查出与坤宁宫关系密切,或有贪墨、怠职行为的宦官、女官,轻则贬斥,重则杖毙或流放。一时间,后宫之中风声鹤唳,与坤宁宫沾边的人都人人自危。
而在这个过程中,苏璃并没有闲着。她通过小棋子和惊蛰,暗中活动,将自己看好、或早已被拉拢的的低调稳妥之人,悄无声息地推荐上去,填补那些被清理出来的空缺。虽然职位不高,多是各司的副手、管事之类,但胜在关键岗位,如同神经网络般,慢慢渗透到后宫管理的肌理之中。
云承睿对此乐见其成。他只觉得苏璃识大体,推荐的人也都勤勉本分,正好帮他整顿了乌烟瘴气的后宫。他却不知,这张逐渐铺开的信息与权力网络,其核心控制力,正缓缓向着清晖阁汇聚。
坤宁宫仿佛成了一座孤岛。昔日门庭若市,如今门可罗雀。林皇后被禁足在空旷的宫殿里,听着心腹被一个个拔除的消息,感受着权力从指缝中飞速流走,却无能为力。她心中充满了冤屈、愤怒和刻骨的寒意。她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那个看似柔顺、总是低眉顺眼的纯昭仪,手段是何等狠辣果决,利用一次“意外”,便能掀起如此狂风暴雨,几乎将她多年经营毁于一旦!甚至那“意外”都有可能是有预谋的!
清晖阁内,苏璃抚摸着云琮熟睡的小脸,眼神冰冷而坚定。璎儿的死,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但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这深宫的残酷。眼泪和悲伤换不回女儿,唯有权力,才能保护她想保护的人,才能让那些潜在的敌人付出代价。
剪除了皇后的羽翼,只是第一步。她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
**章尾:** 借帝怒霆清宫闱,坤宁羽翼尽折摧。暗植心腹布罗网,凤隐清晖掌渐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