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帮总坛深藏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之间。
黑瓦如铁,朱漆似血。
层层叠叠的殿宇依着陡峭的山势蜿蜒而上,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
翘角飞檐似欲展翅高飞,气势宏大磅礴。
晨光初现,将飞檐上蹲踞的脊兽映照得格外狰狞。
所有的都在无声地彰显着其不容侵犯的威严。
大门巍峨耸立,牌匾上大写的三个字“权力帮”。
笔力雄浑,尽显霸气。
低沉的聚神鼓声在山谷间回荡,一声接一声,震得檐角铜铃轻颤。
一行装扮各异的人,步履沉稳地穿过三丈高的殿门。
大殿内布置得庄严肃穆,分为两部分。
前面是他们站立的地方,地面由光滑的石板铺就,泛着冷冷的光。
两旁挂着写满书法字的黄色绢帛,那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飘逸之气。
正前面也挂了一排纯黄色的绢帛,隔开了两部分空间。
隐隐能看到一点其上座椅的轮廓,那座椅便是帮主之位。
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一行人在下面站定,神色各异。
有的目光冷峻,有的眉头微皱,有的则一脸疑惑。
这时,水王鞠秀山率先开口。
他面容冷峻,“何人如此大胆?”
“虽然帮主夫人召我们回来议事,可帮主闭关还未出,八王还未曾齐聚,何人如此大胆敢敲这聚神鼓?”
这聚神鼓可不是随意能敲的,一旦敲响,便意味着有重大之事发生。
此事需八王共同商议。
如今帮主未出,这鼓声岂不是乱了规矩?
说罢,他目光在大殿内扫视一圈。
“是老夫又如何?”
众人闻声,纷纷回过头去看。
只见一位白发之人迈步走来,他便是剑王屈寒山。
他虽已白发如雪,但身姿依旧挺拔,步伐稳健有力。
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傲然,似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剑王?”
刀王兆秋息眉头一皱。
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帮主还未出关,你何故敲这聚神鼓?”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帮主闭关结束吗?”
“帮主夫人已经让八王都回来议事,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这聚神鼓一响,整个权力帮都会为之震动,你可知道其中的厉害?若是没有天大的事情,擅自敲鼓,便是藐视帮规,当受重罚!”
话落,他双手握拳,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水王鞠秀山微微摇头,目光在剑王身上扫视一番。
然后缓缓说道,“此言差矣,剑王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想必你们已经听见风声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大堂内的紧张气氛有所缓解。
反而像是往火上浇了一把油,众人的目光更加聚焦在剑王身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柳随风和剑王的事情,他们确实有所听闻。
但如今只有剑王在此,还不是任由他说?
药王站在一旁,他身形略显瘦弱,面容清癯,眼神中透着倦意。
他抄起袖子,瞥了屈寒山一眼,微微往后退了些。
事情太复杂了,他就不要参与了。
这权力帮内部的事情,牵扯众多,他一个治病的,何必掺和进来。
剑王屈寒山听完刀王的话,脸色微微一变。
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今日敲鼓召集众人,想必大家也知道一些。”
“老夫一直在广凌经营,可那柳随风竟然害得老夫多年心血,一朝成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毁掉英雄令,伙同萧家人对我权力帮不利!”
剑王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们权力帮岂能容忍此等贼子继续留在帮内?”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刀王兆秋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大声喝道:“剑王,你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词,便说副帮主要毁掉英雄令,与萧家人勾结,这岂不是诬陷?”
屈寒山冷笑一声,目光直视刀王兆秋息,毫不退缩地说道。
“证据?”
“在广凌见证老夫身份的人都是证据!”
大殿之内,气氛原本就因剑王屈寒山的指控而剑拔弩张。
当他猛地扯开前襟,露出胸膛上那道狰狞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时,更是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伤口形状特异,边缘还隐隐嵌着些许白玉色的碎片。
赫然正是柳随风那柄折扇扇骨。
“老夫身上的伤,也是证据!”
屈寒山声若洪钟,带着悲愤与痛楚,手指胸膛。
“这就是柳随风那厮下的毒手!”
“他柳随风欲挑起八王争端,独掌权力帮大权,连帮主都不放在眼里!”
“否则何故许久都不在帮中露面?”
“还与萧家的萧秋水交往甚密,他久围萧家而不攻,毫无作为,恐怕早已和萧家串通,欲对——”
剑王屈寒山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只见一阵尖锐的呼啸过后,凌厉至极的青色旋风便已袭至面门。
那并非真正的风,而是灌注了雄厚内力的扇面高速旋转切割空气所成。
屈寒山瞳孔猛缩。
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回肚里,上半身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后猛折。
那抹致命的青影带着刺骨的寒意,擦着他的脖间呼啸而过。
锋锐的扇缘甚至切断了他几根飘起的发丝。
不仅是他,站在他周遭的刀王兆秋息、水王等人也同时感受到那迫人的气劲,纷纷色变。
或侧身或后仰,各展身形避开这突如其来的“问候”。
那青玉折扇在大殿中央划出一道充满杀机的圆弧。
所过之处,烛火为之摇曳明灭。
映得众人脸上光影乱舞,更添几分惊心动魄。
“啪!”
扇子稳稳落回不知何时已立于大殿门口那人手中。
众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屈寒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殿正门,一袭青衣,倚着门框。
“你在背后就是如此编排本公子的?”
柳随风手中把玩着手中刚行过凶合拢的折扇,语调悠长,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
唯有那双眸子,寒冽如冰。
他缓步走入,目光掠过屈寒山胸膛上那道狰狞伤口,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我不过几日未在帮中露面,你就在这儿摇唇鼓舌,动摇人心?”
他手中合着的青玉扇端指向屈寒山,语气骤寒。
“真当本副帮主是死的吗?!”
见到他突然现身,水王鞠秀山,刀王兆秋息等人神色各异,但大多收敛神情,均微微躬身。
拱手道,“见过柳副帮主。”
礼数虽到,但气氛却愈发微妙紧张。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更衬得屈寒山方才的指控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