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从茂密的树林里钻了出来。
凌循跟在顾曦身后，看着她妖娆的背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自认平时哪怕有这种强烈的想要触碰顾曦的欲望，她也能忍住，但是今天因为那所谓礼物，她感觉自己多少有点难以自控。
犹豫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你留在我身体里的那些赤红灵火，能不能先弄出去？它总在那儿，我运转灵力不太方便。”
顾曦走在前面，长袖随风轻拂，她头也不回懒洋洋地回道：“都说了是送你的见面礼，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顿了顿，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戏谑的警告：“只要你乖乖的，别主动去招惹它，对你自然没什么影响，凌循，你的要求最好不要太多。”
顾曦心情愉悦地快步走着，她心下暗忖，这赤红灵火能牵制凌循的本源灵力，迫使她只能使用楚照夜的力量。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能随时欺负她？
光是想想凌循那不得不隐忍的模样，顾曦就觉得异常刺激。
当然，如果凌循不管不顾，非要强行调动本源灵力也不是不行，无非就是…会稍微“难受”那么一点点罢了。
凌循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
她分出一缕意识沉入灵府，那团赤红灵火此刻正安分地蛰伏一隅，凌循多少有点不信邪，她小心翼翼地催动一丝本源灵力，试图绕过它。
结果，那团红色像是被点燃的活物，猛地扑了上来，与她自身的灵力再次纠缠不休。
那股难言的燥热顺着她的经脉开始急速蔓延，让她脚步一虚，险些站立不稳。
顾曦听到身后传来的喘息声，好奇的回过头，结果就看到凌循面颊潮红，气息微乱的模样。
她脸上顿时扬起明媚的笑意，随后意有所指地轻声问道：“这么爱玩？等回了你们云渺宗，我在床上…多送你一点，让你玩个够，好不好？”
凌循：“…”
这话噎得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等着体内的感觉自然平复。
两人不再多言，很快回到了之前激战的林间空地。
魏沉霜依旧盘膝坐在原地，她双目紧闭，惨白的脸色中透着不正常的青灰，她周身的灵力波动极其紊乱，身体甚至开始微微发抖。
凌循下意识皱紧眉头，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魏沉霜周遭的灵气正以一种狂躁的方式被强行吸纳，却又无法顺利纳入金丹。
这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我去帮她一下。”
她不再耽搁，几步上前半跪在魏沉霜身后，掌心泛起温和的灵力光芒，小心地贴上魏沉霜的后心。
属于楚照夜的灵力缓缓渡入对方的身体，如同梳理乱麻般，试图抚平对方体内那暴虐横冲的气息。
她不能让魏沉霜出事。
这不仅仅因为是楚照夜的愿望，更因为，在凌循看来，魏沉霜本身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她天赋心性皆属上乘，若只因这几日接连的刺激便导致修为根基受损，甚至金丹碎裂，那实在太可惜了。
顾曦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并未出手阻止。
从系统那里，她早已知晓了魏沉霜与楚照夜之间那阴差阳错的悲剧。
去年她把魏沉霜打个半死，那是基于当时有限的认知，以为对方真的是个不知好歹，只会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渣。
如今再来气她，更多是出于对凌循那份占有欲而产生的醋意。
平心而论，在她眼中，无论是被吞噬魂魄的魏沉霜，还是那个执着到引来凌循的楚照夜，她们两个说到底，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她甚至不敢深想，若是有朝一日，凌循彻底消失于天地间，她自己会疯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如果是凌循被人夺舍，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不对劲，而她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理解归理解，怜悯归怜悯。
这并不妨碍顾曦依旧死活看魏沉霜不顺眼。
尤其是看到凌循此刻正全神贯注，甚至带着一丝小心为她疏导灵力时，那股酸涩的躁意又开始在心底隐隐作祟。
我是吃醋的分割线一一一
魏沉霜意识沉浮间，只觉一股温和而熟悉的暖流层层包裹住她躁动不安的灵府，梳理着她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
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下，那枚尚不稳定的金丹仿佛找到了依托，旋转的速度逐渐平稳，形态也开始一点点变得凝实。
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意识从混乱的边缘被拉回。
睫毛微微颤动，魏沉霜缓缓睁开双眼，她的视野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首先闯入眼帘的，便是顾曦那张可恶的面孔。
对方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
魏沉霜心里一沉，下意识就想挣扎起身。
“师姐，先别动，好好调息。”
身后传来楚照夜温和的阻止声，与此同时，那股抚平着她的暖流也并未中断。
是楚照夜在帮她。
看来顾曦并没有趁她巩固金丹而出手暗算，也没有把楚照夜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又在心底自嘲一笑。
也是，以顾曦的实力和那嚣张的性子，何须对她用这种趁人之危的手段，自己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在没遇见这个疯女人之前，她魏沉霜自诩在东华州年轻一辈中，除了刻意让着她的楚照夜，无人能出其右。
她一直是云渺宗的骄傲，是众人仰望的天才。
可去年那场各门大比，顾曦横空出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将她碾压，才让她真正明白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一战的阴影，至今仍盘踞在她心底。
她本以为，经过这一年多近乎疯狂的苦修，她多少能拉近一些与顾曦的距离，至少…不至于像上次那般毫无还手之力。
可如今再次相遇，她依旧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连稳固金丹都需要依靠师妹的庇护。
“还是这样…还是这样！”
不甘与愤怒再次灼烧着她的理智。
体内刚刚平复下去的灵力感受到主人剧烈的情绪波动，立刻又有了反噬的迹象。
凌循在她身后，感知到魏沉霜灵力再次紊乱。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继续压榨着楚照夜的灵力，同时放柔了声音提醒着：“稳住心神，师姐，有我在这，你不要想别的，你的金丹现在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像是一捧清凉的泉水，稍稍浇熄了魏沉霜心头的躁火。
是啊，难道要因为这可笑的攀比和嫉妒而毁了自己的道基吗？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顾曦那碍眼的身影，不再去想那些令人沮丧的差距，全力收敛心神，引导着楚照夜渡来的灵力，巩固着那枚关乎道途的金丹。
顾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凌循对魏沉霜那不加掩饰的安抚，她红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手臂，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