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谦掐指演算，同时默默推动气数。
片刻后会心一笑，原来依然是文奶奶留下的福泽。
当天晚上，文谦以人类形态进了宣离山脚下的村子。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靠山村】。
文奶奶已经没了，他对靠山村也没什么牵挂，自然没想过进村子内。
到了村委会，里面气氛肉眼可见的凝重。
推开门，文谦笑着挨个问好，“各位爷爷叔叔婶婶好，我是文谦，是幸桂萍的孙子。”
“你是……文婶子的孙子？”村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知道文奶奶本名的老人，
文奶奶本名幸桂萍，只不过大家都习惯了叫文婶子、文奶奶。
“对，是我。”文谦笑容满满，眉眼间那股从容淡定的气度，竟和文奶奶有几分相似。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孩。
一边的妇女主任看着他，似乎想到了那位极有威望的老太太，
眼眶忽然红了，抬手抹了把眼泪，“当初文辉带着你走也没回来过，村子联系他，他从不具体说你的事，一直都说挺好。”
“这可怎么让我们放心，担心你过得不好，村长和书记也进城找过，但是文辉不让我们见你……”
文谦有些默然，如果文茜遇上的是这些真心尊敬文奶奶的长辈，是不是能得上几分真心呢？
压下这份感慨，他脸上笑意灿烂，“我的确过的挺好的，这是我堂哥文枢。”
文谦拉过文枢，“文枢哥是我二爷爷那枝上的，早年他们走散了，二爷爷机缘巧合下居然去了海外，这不我堂哥回来寻亲，正巧遇上了我。”
他这么一解释，加上看两人站在一起自然的模样，村长他们的警惕微微消散了一些。
但事关文奶奶最后的嘱托，他还是问道：
“那你知道你堂哥开发宣离山了？”
“其实，也算不上开发，就是种些果树、茶树、桂花树，顺便给我建了一栋房子。”
村长听着文谦轻描淡写的话，眼角有些抽搐，山上那阵仗可不是建栋房子那么简单吧？
“这……”
文谦明白他们的顾虑，给他们服下一颗定心丸，“放心，我和堂哥什么协议都没签，山上的东西，还是我的。”
村委会屋子里氛围一松。
会计有些难以置信，他看向文枢，还真有这种见过几面就给远房堂弟撒钱的大户？
这么一听，妇女主任顿时热情起来，“哎呀，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文枢啊，你别多心，我们是怕文谦那个狠心的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文枢温和颔首，接下这份善意，对文谦好的人，他可以多上几分理解。
……
明月府修建的过程中，文谦暂时停止了抛洒月华，转而前往各个名山大川。
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昆仑山。
化作契约模样的他站在昆仑山主峰峰顶。
寒风凛冽卷动雪粒，衣摆飘动飒飒作响。
文谦负手遥望整片山脉。
人身有骨，山峰有脉。
眼中灵光汇聚，开启观炁视野：
昆仑山龙脉虽断，但依然残留一种磅礴的莫名之势。
“地脉为身、灵脉为神，身神相合，是为龙脉。”
“这个世界的人类果然还是走了斩龙脉的路子，难为我要效仿一次大神女娲，修补灵脉，难度不下于补天啊。”
双手虚抬，玄夜太阴祖炁浮现在身周，化作一轮虚幻太极。
缓缓转动间，以文谦为中心，天地间的微弱灵气被引动，带着昆仑山本身的势汇聚在他身前。
昆仑山名为山，实则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光是聚集山势就花了文谦三天时间。
在他身前，虚幻的昆仑山投影彻底凝聚，投影之上，山峰之间似有云气流转。
文枢悄然浮现，“你花了三天时间，就为了凝聚这一座动态投影？”
“并非这么简单，”文谦悠然一笑，“幸亏如今的昆仑山灵性几近消亡，连潜意识的反噬都做不到，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汇聚了昆仑山势。”
“汇聚山势只是开始，之后还会拜访其他名山大川，汇聚山水之势。”
“我要修补灵脉，必然要真切了解灵脉的运转之道，这些残存的山水之势就是最好的老师。”
“只有修补了灵脉，仙子和科技文明的根本冲突才能实质性消弭一部分。”
文枢忽然明白，“只要灵气能正常的传导到人类世界，仙子对于自然修复的消耗自然会大大降低，所以，这才是你说的补天的核心意义是吗？”
“没错，”文谦颔首承认，“我降身为人类，自然要为人类文明着想，但世界转型需要的时间不会短，我必须拿出一份实际的成果向仙子们证明，仙子和仙境还等得起。”
动漫中的空口白话，其实经不住推敲。
但凡冰璃雪有几分火燎耶的心思，压根不可能被蒙住。
而且，除了火燎耶，黎灰那类仙子也不可能被简单说通。
最关键的是，此身为人类，说起某些话来总会显得底气不足。
真正的诚意是拿出切实的东西，而不是全靠“善良”和“正义”。
说实话，即使他是人类，对于王默和陈思思他们的话都不信。
——指望自己蒙住眼睛的人觉醒，简直是天大笑话。
都不确定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人，不可能想一年后的事情。
“其实，即使人类文明消失了，我也能保护的了你。”文枢忽然道，“我不希望你过的的太累。”
文谦心中一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但既然我有余力，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为什么不试试呢？”
毕竟，他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实验世界的不同种可能。
世界在变化中，才能碰撞出新的智慧火花，这些智慧都可以化作他们的力量。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察觉到一道视线，顺着望去，远处一个牧民正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峰顶。
见他们望过来，他猛地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
似是不可置信居然有人能隔着好几座山头，还能察觉到他的视线。
再次抬起望远镜时，文谦和文枢相视一笑，文枢化作冷蓝灵光，裹起文谦消失不见。
远处那牧民“噗通”一下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山神！是昆仑山山神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