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起身前往【无尽轮回之轮】,提取部分人族的记忆之书。
其实完整魂体是最好的,但奈何魂体已经轮回,逆转轮回的代价可远比交换魂体的代价大。
将已经轮回的魂体带回来,相当于否决了转世后的那一生,同样是对死亡的冒犯,若非必要,玄寂绝对不会如此。
反正只是演绎一场大戏,以记忆虚幻出魂体也是一样的。
自灵犀阁组阁后,玄寂的声名一下远扬,甚至比未来的毒娘娘更让仙子可怖。
毕竟未来毒娘娘的毒虽然无人可解,但仙子若是仙力高强,依然可以压制毒素,多存活些时间寻找办法。
惹到玄寂,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办后事的机会都没有。
黎灰带着消息拜访玄寂。
玄寂只是一笑而过,他反倒是看向黎灰,“御王来此,就为了同我八卦?”
“嗯,难道不可以吗?好歹我们同为阁主,同僚间叙叙旧不好吗?”
“可以,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反正我在死灵渊也闲着无聊,听闻一二八卦也算聊解时日。”
玄寂不知道黎灰打着什么算盘,但他有的是时间,黎灰不急,他也不急。
又闲聊一会,黎灰起身告辞。
玄寂则继续投入自己埋葬仪式设计中,结合着前世的葬礼,目标中九重仪式已经完成六重。
等时机一到,好戏就要开幕了。
……
姬晓抚着身上的金缕玉衣坐起身,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片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四处张望。
周遭不是他熟悉的寝宫,而是片灰蒙蒙的虚空。
“这是何处?寡人不是已经……”薨了?
记忆最后停留在御座上的眩晕,隐隐听见太医说龙体亏空,
可他是诸侯王,是一方之主,平日里素来强健,宫中美人无一不讨饶,怎会……
[若是寡人没死,谁敢把这东西套在寡人身上?]
他低头打量这身殓服,玉片用金线缀连,胸口甚至嵌着块鸽卵大的暖玉,与他早年间就备好的“身后衣”丝毫不差。
姬晓站起身,漫无目的的徘徊,心头乱麻,“难道真的有轮回?这里是死者的终点?”
不知徘徊了多久,周围的灰雾如潮水般退去。
脚下浮现出一道石板路,路旁种了数排奇花,花瓣泛着幽蓝微光,美得诡异。
奇花之外,是一片黑黢黢的深渊,却莫名看的他胆寒,似乎走错一步便会被深渊彻底吸入。
试探着往前走,
渐渐的,幽寒冷风朝他吹拂而来,直直吹进心底,彻骨寒冷。
他皱紧眉,身为诸侯王,什么阵仗没见过?
姬晓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循着石板路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脚下忽然一空,整个人失重般坠落。
直到某一时刻,终于停下来,身形飘浮在半空无法移动。
眼前一幕让他瞳孔骤缩:
一道人影锁链穿透,吊在火焰之上,
可以看出来,人影的“皮\/肉”似乎都在与锁链融合,凄惨的嘶喊声止不住的传荡在空间中。
忽然耳边有莫名声音响起,“这里是魂体地狱,生前冒犯死亡者,皆要在此清算后,才得以轮回转世。”
他猛地回头,却没人,“是谁?赶紧给寡人出来,何方术士胆敢冒犯寡人,施下如此幻术?”
那声音不理会他的怒斥,自顾自道:“这是第一层【缚灵狱】,凡以术法等任意方式强留单个亡魂驻世,当受此刑。”
“受阴火焚烧十日,直至彻底融于缚灵锁链,再次重复,一日当十日,直至百年后释放。”
……
“这是第四层【改命狱】,凡是以术法蒙蔽天机,混淆法则,偷换寿元者,当入此地狱。”
“魂体被钉于石柱,受石刺穿体之刑,一日当百日,当受三百年刑。”
……
“第七层【还阳狱】,凡是试图以术法强留魂体于躯壳,长留于凡世,当入此地狱。”
“日为寒冰地狱,夜为烈火炼狱,日夜交换,一日当千日,受五百年刑。”
……
“第十五层【滞域狱】,凡是于凡世建立魂体永久滞留的独立空间,长留于凡世,当入此地狱。”
“囚于自造空间中心,每滞一魂,便遭空间壁挤压一次,灵体渐与空间相融,孤身十年,一日抵十年,五百年方出。”
……
“第十八层【代天狱】,凡试图非法扰乱、更改死亡法则者,当入此地狱。”
“永生永世处于知晓生死,但无法干涉分毫状态中,意识在全知与无能的极致痛苦中永恒沉沦,一日当一世,受五百年刑。”
十八道地狱的刑罚,没有一种是人间有的。
它们不针对善恶道德,只针对试图伸手触碰“死亡”之辈。
他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为了求长生,也曾让方士炼过“还魂丹”,用了不少枉死之人的……;
去年小儿子病笃,他还偷偷找过巫师,想借“替身”之法,换儿子多活几年……
心中愈发沉重。
风里的哭嚎越来越响,像有无数眼睛在看他。
他背上沁出冷汗。
原来那些被他当作“权宜之计”的事,死后要受如此酷刑。
“怎么样?”
身前一道身影浮现,身穿黑甲,手中锁链拖在虚空里,发出“哗啦”的脆响。
“你是谁?”姬晓梗着脖子,试图维持诸侯王的威严,声音却忍不住发飘。
阴差抬起头,目光阴冷:“我等皆是死亡之圣的麾下,负责捉拿顽固魂体。”
“你生前虽未亲手犯下大错,却也纵容过、间接插手过不少踩线的事。”
“你的后代,更是在你死后动了歪心思,欲要施法将你的魂体镇在身体中,用于镇压王朝气运。”
他浑身一震:“他们敢?!”
“有何不敢?”阴差的声音没起伏,“活着的时候,你是诸侯王,自然有人敬畏,死了,不过是一具普通魂体,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他张了张嘴,想怒斥子孙不孝,话到嘴边却成了苦涩。
是啊。
他自己都曾想过逆天改命,又凭什么苛责后代?
“那……那该怎么办?”他第一次在“人”面前露出惶惑,
“他们要是真做了傻事,是不是也得……”
“你还有机会。”阴差打断他,“圣让你来看这些,不是为了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