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没有驶回浅水湾的别墅,而是一路疾驰,最终拐入是薄氏集团核心生物科技研发中心,一个地图上不存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
整个楼层白得晃眼,光洁的地面能倒映出人影,穿着无菌服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见到薄靳寒,都只是躬身行礼,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苏晚被薄靳寒牵着,穿过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进入最里面一间代号为“创世纪”的实验室。
三名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科学家早已等候在此。为首的,是薄靳寒花重金从海外挖来的泰斗级人物,陈教授。
“先生。”
陈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直接落在了苏晚戴着戒指的手上。薄靳寒没有废话,只说了一个字:“查。”
苏晚在一张符合人体工学的检测椅上坐下,薄靳寒就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令人安心的阴影。他的手始终搭在她的椅背上,没有触碰她,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各种精密到匪夷所思的仪器探头,悬浮在苏晚的手周围,发出低沉的嗡鸣。主控台的巨大屏幕上,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飞速滚过,最终却都汇成了一个刺眼的红色符号——【ERRoR:无法解析】。
实验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年轻的助理研究员看着屏幕,额头冒汗,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光谱分析失败,质谱分析仪读数溢出,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小时后,陈教授拿着一份薄薄的报告,走到了薄靳寒面前。他的脸色,比在停尸房里连续工作了七十二小时还要难看。
“先生,”他开口,声音干涩,“我们动用了所有设备,结论是……一无所知。”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汇报:“首先,这枚戒指的材质,不属于元素周期表上任何已知的元素或其合金。
它的物理性质完全违反了我们现有的认知。”“其次,它内部蕴含着巨大的、无法估量的能量。目前处于一种极度稳定的休眠状态,但……它的能量级数,就像是在您面前放了一座核反应堆。不,比那更夸张。”
薄靳寒的脸色没有变化,但苏晚能感觉到,他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能取下来吗?”
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陈教授的表情变得极其为难,他摇了摇头。
“不行。”
他调出一张显微三维结构图,屏幕上,戒指那暗黑色的微观结构,如同植物的根系,与苏晚的皮肤、肌肉、甚至骨膜表层,呈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生物性融合。
“我们发现,它的分子已经与太太的细胞形成了嵌合结构。
它不是‘戴’在手上,而是‘长’在了手上。
任何强行移除的尝试,都会造成不可逆的、毁灭性的损伤。”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张令人头皮发麻的结构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融为一体”。薄靳寒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陈教授犹豫了一下,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可怕的发现。
“而且……我们提取了太太的血液样本进行基因测序比对。发现这枚戒指释放的微弱生物波频,与太太基因序列中的某一段……形成了完美的、独一无二的共鸣反应。”
“通俗点说,先生。”
陈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面对未知时的敬畏与挫败,“这枚戒指,它认识太太。
或者说,它只认识太太。
它像是一把钥匙,而太太的基因,是这世上唯一能匹配它的锁。”
“以鸢尾之血为引……”那句话,再次在苏晚的脑海中炸开。
原来,所谓的血,指的根本不是鲜血,而是血脉,是基因。
薄靳寒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三名科学家如蒙大赦,躬身退出了实验室。
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那些依旧在屏幕上闪烁着异常数据的光芒。
薄靳寒一言不发地走到苏晚面前,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
他没有看那枚戒指,而是仰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苏晚。
他伸出那只布满伤口的手,轻轻捧起她戴着戒指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侧脸。
粗糙的、带着伤痕的掌心,滚烫的脸颊,还有他身体里传来的、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战栗。
苏晚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所有被压制在冰山之下的情绪。
不是愤怒,不是狠戾,而是纯粹的、为她而生的恐惧。
他害怕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手指穿过他微乱的黑发。
窗外的海城依旧车水马龙,繁华喧嚣。可在这间与世隔绝的实验室里,他们被困在了一个由基因和神秘物质构成的、无法挣脱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