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小小的身躯仿佛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悬浮而起,升至离地数尺的空中。
她背后那两对梦幻般的羽翼——一对流淌着青鸾的碧玉清光,一对燃烧着朱雀的赤红真火——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完全地舒展开来!
青碧与赤红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神圣的光辉,如同两条交织的灵泉,瞬间在她身前编织成一张巨大、璀璨、流光溢彩的光网。
恰在此时,飞僵们从空中投掷下的、那些刻满邪纹、燃烧着惨绿邪火的陶罐,如同冰雹般落下,却尽数被这张看似轻柔的光网稳稳接住!
嗤嗤声中,陶罐上那足以腐蚀血肉、点燃屋舍的邪火,一接触到光网,竟如同火星落入浩瀚的星河,瞬间熄灭,只余下几点无害的、闪烁的星火,随即湮灭无踪。
“灵儿!你……”
阿兰又惊又喜,她立刻反应过来,双手紧握住祝龙抛来的山河印,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体内已然掌控自如的朱雀真火之力,混合着坚定的守护意志,源源不断地注入印中。
得到这股同源力量的加持,那方古朴的印玺微微一震,散发出更加厚重的明黄光晕。
空中的光网随之光芒大盛,范围急剧扩张,如同一把瞬间撑开的巨伞,不仅挡住了后续的所有攻击,更是将下方那个只有几十户人家、此刻已陷入恐慌的小村落,完整地笼罩在内!
“好机会!给老子打!瞄准它们的翅膀和爪子!”
杨振山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怒吼着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占据村口高地的游击队员们,手中的步枪、机枪齐齐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更令人振奋的是,那些呼啸而出的子弹上,竟然隐隐附着了一层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金红色光晕——
那是残留在翼王旗碎片中、被队员们决死信念引动的铁血正气!
这些蕴含着微末破邪之力的子弹,精准地撕裂了飞僵脆弱的肉翼,或是击碎了它们抓着邪火陶罐的利爪,顿时就有七八只飞僵惨叫着从空中失衡坠落。
与此同时,山崖之上的祝龙动了!
他双足猛蹬崖壁,整个人如同扑击猎物的苍鹰,从高处悍然跃下!
他的双拳之上,金色的烛龙之力与山河印赋予的土黄色浩然地气交织缠绕,仿佛为他戴上了一双无形的、拥有开山裂石之威的拳铠。
他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将力量凝聚于拳锋,每一拳轰出,都伴随着低沉如闷雷般的破空巨响!
拳头所至,那些侥幸躲过子弹、或是刚从龙威震慑中恢复过来的飞僵,其坚硬如铁的躯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陶器般,瞬间四分五裂,炸成漫天飞舞的、冒着黑烟的碎块!
战斗激烈而短暂。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一只试图逃窜的飞僵,被灵儿张开的光网如同捕鸟般灵活地兜住、束缚。
它在那神圣的光网中疯狂挣扎、嘶嚎,却无法挣脱分毫。
祝龙如天神降世般落在其面前,没有任何迟疑,蕴含着煌煌正气的重拳毫不犹豫地轰击而下!
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尖啸和四散迸射的污秽黑气,这最后的余孽也彻底化为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
劫后余生的村落百姓们,此刻才敢颤巍巍地走出躲藏处,或是从门缝、窗后探出头来。
不知是谁率先朝着祝龙等人的方向跪拜下去,很快,幸存的人们纷纷效仿,用最质朴、最虔诚的跪拜大礼,表达着他们的感激与敬畏。
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队伍前方,双手捧着一个表面磨得光滑的旧竹筒,里面盛着清澈的山泉水,声音哽咽:
“多……多谢各位恩人,救命之恩啊!这些……这些天杀的飞僵怪物,已经接连祸害了上游好几个寨子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祝龙连忙上前,伸手稳稳扶住快要跪下去的老者。
他的目光扫过村落边缘几处被邪火引燃、尚在冒着黑烟的残破农舍,看着村民们惊魂未定、面有菜色的脸庞,胸腔之中那股守护这片土地与其上生灵的决心,如同被投入炉火的精钢,变得更加炽热而坚定。
“老人家,快请起,使不得。”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们到此,就是为了铲除这些祸害人的邪祟。
您放心,只要我们还剩一口气,就绝不容它们肆意妄为。”
他转过头,看向正在指挥队员们检查伤亡、收集弹药的王振山,语气凝重:
“杨队长,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黑风寨的邪祟爪牙,显然已经不甘蛰伏,开始向外蔓延了。我们必须加快脚步,直捣黄龙!”
杨振山刚一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部署下一步行动,一直安静悬浮在阿兰身边的灵儿,却忽然用小手指向村落后方那连绵起伏、林深树密的群山深处,她那精致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此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惧的神色。
“那边……那边的山里面!”
她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颤音,却又奇异地穿透了每个人的心神:
“有一个……一个好大、好黑的黑洞!
我听见……听见里面有好多好多的哭声,比我们在酉水河里听到的……还要多,还要难过,还要……可怕!”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凛,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脊背升起。
几乎是同时,祝龙挂在腰间的山河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烈敲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警告般的剧烈震颤!
他立刻将印玺托在掌心,只见印玺表面那微缩的山川地貌中,代表黑风寨方向的那座陡峭山峰图案,此刻不再是微微发烫,而是变得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烙铁一般,红得刺眼,红得令人心悸!
“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们费力去寻找了。”
祝龙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爆响,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那个方向:
“邪祟的老巢,它们的老底,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