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切换到林阳这一边。
“坐标锁定，目标在迷魂阵核心区，周围有密集生命信号——看起来不止王胜一个。”雷鹰炮艇的通讯器里传来观测员的报告，舷窗外的千绝地瘴气正被炮艇的引擎气流撕开，露出下方纠缠的藤蔓和慌乱的人影。
林阳站起身，动力甲的关节发出液压传动的嘶鸣，他抓起靠在舱壁上的帝皇剑，剑鞘与金属甲片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原铸战士跟我来，”他对着身后十几个蓝色身影下令，这些强化过的星际战士比普通战士高出半头，肩甲上的双-headed鹰徽在舱内灯光下泛着冷光，“动作快点，别让那些中世纪土着把我们的‘目标’砍了。”
“收到，政委！”带头的原铸班长沉声应道，手里的爆弹枪已经上膛，弹药舱发出“咔啦”的机械声。
雷鹰炮艇冲破最后一层浓雾，猛地俯冲下去。王胜正扒着树洞往外看，就见一道蓝色阴影从天而降，带起的狂风把周围的藤蔓吹得东倒西歪，舱门打开的瞬间，十几道蓝色身影如同天神下凡，重重砸在地上，激起的碎石溅了五大家族的人一身。
史金刀举着金刀刚想喝问，就被一只动力甲靴子踩住了手腕。林阳的帝皇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金色的火焰在刃口跳动，离史金刀的喉咙只有寸许距离。“别动。”林阳的声音透过头盔扬声器传来，像冰锥砸在石头上，“不然这把火烧了你，连灰都剩不下。”
史金刀的脸瞬间惨白，金刀“哐当”落地，手腕被踩得骨头咯吱作响。宋命刚想催动元魂，就被旁边的原铸战士用爆弹枪枪管抵住了太阳穴，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一僵——他能感觉到，这玩意儿比他见过的任何兵器都危险。
林阳的目光掠过这群穿着皮甲长袍的土着，最后落在树洞里目瞪口呆的王胜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来来得正是时候，没错过什么好戏。”
王胜的心脏砰砰直跳，视线在那些蓝色动力甲、帝皇剑和爆弹枪上扫来扫去——这他妈是战锤40k里的极限战士！他穿越前在电脑上刷过无数次的设定，那些动辄烧星球、平星系的狠角色，怎么会出现在元龙世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又看了看林阳手里燃烧着火焰的长剑，突然觉得自己这点装备跟玩具似的。
“你是……”王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敢说自己认识他们，天知道这些脑子里只有“帝皇”和“异端”的家伙，会不会把知道他们来历的人当成“混沌奸细”烧了。
“林阳，极限战士战团政委。”林阳收回踩在史金刀手腕上的脚，帝皇剑的火焰缓缓熄灭，“找你很久了，王胜。”
王胜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就传来引擎的轰鸣。数艘更大的登陆艇冲破云层，在空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舱门打开后，穿着灰色制服的星界军士兵鱼贯而出，手里拿着激光步枪和工程工具，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搭建工事——金属支架在他们手中飞速拼接，帆布帐篷像蘑菇一样冒出来，甚至还有人在架设自动防御炮塔，炮口对着密林方向。
“临时基地，两小时内就能投入使用。”原铸战士的声音打断了王胜的震惊，“政委，这些土着怎么处理？”
林阳瞥了眼缩在地上的五大家族成员，宋命的“元魂”虚影还在瑟瑟发抖，夏星的裙摆被刚才的冲击波掀得乱七八糟，戴四爷捂着被碎石砸中的额头，眼神里全是恐惧。“打包带走。”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处理垃圾，“跟王胜关一个帐篷，让他们好好‘交流’一下。”
星界军的士兵动作麻利，用合金手铐把宋命等人串成一串，推推搡搡往刚搭好的帐篷走去。王胜被两个原铸战士“请”着跟上，路过林阳身边时，他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找我？”
“有用。”林阳的回答简洁明了，转身走向指挥帐篷，“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总比在这破地方被一群玩铁剑的追着砍强。”
王胜看着自己被关进的帐篷，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史金刀缩在角落，捂着红肿的手腕瞪他，好像把怨气全撒在了他身上；宋命倒是还想维持体面，整理着被扯皱的长袍，却忍不住偷瞄帐篷外巡逻的星界军士兵，眼神里满是忌惮；夏星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低声啜泣，她那引以为傲的“元魂”在星界军架设的能量屏障下，连帐篷外的景象都看不清。
帐篷外传来星界军施工的叮当声，偶尔还有爆弹枪试射的沉闷响声，吓得五大家族的人一哆嗦。王胜靠在帐篷杆上，看着这群平时在元龙世界作威作福的家伙，此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挤在一起，突然觉得有些荒诞。
“你到底是谁？”宋命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那些穿铁皮的……是什么怪物？”
王胜看着他惊恐的脸，想起林阳那把燃烧的剑，又想起战锤40k里“异端必须死”的口号，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没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帐篷外，那里，林阳正站在防御炮塔旁，和星界军的军官说着什么，阳光照在他的蓝色动力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
帐篷里的空气又闷又燥，混着星界军帆布的塑胶味和五大家族那群人身上的汗臭，王胜靠在帐篷杆上，看着宋命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着手铐上的合金锁——那玩意儿是星界军的制式装备，别说指甲，就算用史金刀那把金刀砍，估计也得崩个口子。
“别费劲儿了。”王胜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自嘲，“人家那手铐，估计是用能防激光的材料做的，你这‘元魂’再厉害，也盯不开这玩意儿。”
宋命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强装镇定地收回手：“我只是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武器，还有那会飞的铁疙瘩，都不是元魂能解释的。”
“不是元魂，是科技。”王胜从口袋里摸出块皱巴巴的压缩饼干——这是他藏在树洞里的最后一点存货，掰了一半塞进嘴里，“比你们这世界的科技，先进了大概……几万年？”
“几万年？”夏星惊得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怎么可能？就算是传说中的上古文明，也做不到让那么大的铁疙瘩飞在天上……”
“没什么不可能的。”王胜嚼着饼干，碎屑掉在胸前，“我来的地方，比这更离谱的东西多了去了。只是我没想到，我穿越到你们这破地方已经够离谱了，居然还能碰上更离谱的。”
他盯着帐篷布上印着的模糊影子——外面巡逻的星界军士兵背上，隐约能看到个简化的双-headed鹰徽，那玩意儿他化成灰都认得。
“你看他们身上的标识没？”王胜突然压低声音，眼神扫过帐篷里的人，史金刀正竖着耳朵听，戴四爷的脸还肿着，唐啸缩在角落，估计还没从刚才被爆弹枪指着的恐惧里缓过来，“那是40k啊……”
“40k？”宋命皱眉，“那是什么？某种宗门标记？”
“比宗门厉害多了。”王胜苦笑一声，饼干渣呛得他咳嗽起来，“那是群信奉‘帝皇’的疯子，脑子里只有三件事：打仗，烧异端，还有……让所有人都信他们那套。”
他想起电脑里刷到的设定，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跟他们比，你们这五大家族内斗简直就是过家家。人家打起来，是直接把星球炸了，把星系烧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史金刀忍不住嗤笑：“吹什么牛？再厉害能有‘千绝地’的瘴气厉害？能挡得住我的金刀？”
“你的金刀？”王胜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可怜，“人家随便来个小兵，身上的盔甲就能硬抗你的刀，手里的枪能在你砍到他之前，把你打成筛子。哦对了，他们还有能烧穿山脉的大炮，能把你们所谓的‘元魂强者’当柴火一样烧的火焰剑——就刚才那个领头的，手里那把剑，烧你们跟烧纸似的。”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夏星的啜泣声都停了。宋命的脸色一点点变白，他想起刚才林阳那把剑上跳动的火焰，想起星界军架设的那些黑黢黢的炮口，突然觉得王胜说的可能不是吹牛。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戴四爷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家族在青云城也算势力庞大，但在这些“天外来客”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抓你们？”王胜瞥了他一眼，“你们算运气好，碰上的是‘极限战士’，还讲点规矩。要是碰上他们那边更疯的，比如什么‘血天使’‘太空野狼’，现在你们已经变成灰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他们估计是看上你们那什么‘元魂’了——在他们眼里，你们这些靠歪门邪道获得力量的，都叫‘异端’。异端的下场，要么被砍死，要么……被送去给他们的‘星炬’当燃料。”
“燃料？”夏星吓得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把人当燃料？”
“不然呢？”王胜摊摊手，“他们的世界比这残酷一百倍。到处都是想把人类灭绝的怪物——有浑身绿油油的‘绿皮兽人’，打起来跟疯狗似的，越打人越多；有躲在古墓里的‘太空死灵’，全是金属疙瘩，能把星球拆了当夜壶；还有能吞噬整个星系的‘泰伦虫族’，路过的地方连石头都剩不下……”
他每说一个，帐篷里的人脸色就白一分。这些名字他们闻所未闻，但光听描述，就比千绝地的毒虫猛兽可怕百倍。
“还有更吓人的，”王胜的声音带着点绝望，“‘混沌四神’，一个喜欢让所有人互相残杀，一个专门散播瘟疫，一个玩弄人心跟玩似的，还有一个……最喜欢把人拆了重组，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宋命的手开始发抖，他引以为傲的智谋在这些恐怖的存在面前，显得一文不值：“这……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可怕？”
“可怕？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王胜靠在帐篷杆上，望着帐篷顶的破洞，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们管自己的宇宙叫‘黑暗银河’，到处都是战争和死亡，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我以前在电脑上看这些的时候，还觉得挺带劲，现在真碰上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早知道是这么个粪坑世界，我当初还不如在地球上自杀算了！至少死得痛快点，不用被这些疯子抓着，不知道要被拖去干什么！”
史金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刚才还觉得王胜在吹牛，但看着对方眼里的绝望，再想想那些从天而降的蓝色钢铁巨人，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的“强者”生涯，简直就是个笑话。
帐篷外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人的闷哼声。王胜抬头，就见两个星界军士兵拖着个人走过来——黑纱裙，短匕，白色的皮肤，不是阿七是谁？她的胳膊被反剪着，脸上沾着泥土，但眼神依旧冷冷的，扫过帐篷里的人时，没有丝毫波澜。
“砰”的一声，阿七被扔进帐篷，撞在宋命身上。士兵们锁好帐篷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也被抓了？”夏星惊讶地看着她，这女人半个月来跟幽灵似的，没想到也栽了。
阿七没理她，只是揉了揉被摔疼的肩膀，目光落在王胜身上：“他们……是什么人？”
“能让你死得很难看的人。”王胜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喜欢看戏吗？这下好了，连你自己也成戏里的人了。”
阿七的眉头皱了皱，她刚才试图反抗，结果手腕被对方的“铁手套”捏得差点断了，那玩意儿硬得离谱，她的短匕划上去连道白痕都没留下。“他们的盔甲，比‘千绝地’的玄铁还硬。”
“玄铁？”王胜嗤笑，“人家那叫‘ ceramite 动力甲’，能挡炮弹的。你那破匕首，给人家刮痧都嫌软。”
他看着阿七依旧冰冷的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我劝你别想着跑了。外面的防御网连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且他们的巡逻队，手里的枪能在三里地外打穿你的脑袋——比你们这的弓箭厉害一万倍。”
阿七沉默了，只是往帐篷角落挪了挪，靠在帆布上闭目养神，但王胜能看到她握着短匕的手，指节都捏白了。
帐篷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外面星界军施工的声音越来越响。王胜看着挤在一起的五大家族成员，看着角落里的阿七，突然觉得这场景荒诞得像场梦——前几天还在为了元魂互相砍杀的人，现在因为一群从天而降的星际战士，被迫挤在同一个帐篷里，听着那些远超想象的恐怖存在。
“他们……会杀了我们吗？”唐啸突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蝇，他的“烈火元魂”在刚才的冲击下几乎溃散，此刻连说话都没力气。
王胜看了他一眼，又想起林阳那把燃烧的帝皇剑，想起战锤40k里那句“异端必须死”的口号，心里没底。“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你们这些玩‘元魂’的，在他们眼里就是‘异端’。异端的下场……通常不太好。”
宋命的脸色彻底垮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青云城的局势，以为元魂的力量就是世界的极限，现在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的青蛙。那些他引以为傲的权谋和力量，在真正的“宇宙级”力量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
夏星突然哭了出来，这次不是小声啜泣，而是放声大哭：“我不想被当燃料……我爹是夏家族长，我可以给他们钱，给他们粮食，让他们放了我……”
“钱？粮食？”王胜摇摇头，“他们要的是能烧星炬的燃料，你那点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
他靠在帐篷杆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地球上的军营，一会儿是元龙世界的追杀，一会儿又是战锤40k里那些血腥的战场。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得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用醒来。
帐篷外，林阳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在和什么人争论着什么，偶尔能听到“净化”“筛选”“有用”之类的词。王胜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知道，这些词对于“异端”来说，通常意味着死亡。
“早知道……真该自杀的。”他低声嘟囔着，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帐篷里的哭声、叹息声、压抑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和外面星界军施工的叮当声、引擎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王胜知道，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这个原本只属于元龙世界的故事，已经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更黑暗、更残酷的剧本里——而他们这些角色，能不能活过下一刻，全看那些蓝色钢铁巨人的心情。
阿七突然睁开眼，看向帐篷外，那里有个蓝色的身影正走过，动力甲的关节发出液压传动的声音。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王胜注意到她的表情，心里一动——这女人，难道还有什么后手？
但他很快又放弃了探究的念头。在极限战士的力量面前，任何后手估计都没用。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这个“来自地球的特种兵”身份，真的能像林阳说的那样“有用”，至少能让他多活几天。
至于宋命他们？王胜瞥了眼缩在地上的一群人，心里叹了口气。估计……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