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死！”
噗嗤。
一只手，蕴含着粉碎星辰的力量，干脆利落地贯穿了陆渊的胸膛。
鲜血与破碎的内脏，在那只手穿透后背时飞溅而出。
李耀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胜利者的狂傲。
然而，他没有看到陆渊脸上应有的痛苦与绝望。
陆渊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甚至……有些怜悯。
“抓到你了。”
李耀文心中警兆狂鸣，想要抽手后退。
晚了。
就在陆渊被贯穿胸膛的瞬间，他身后那片由百年兵器构成的“武魂”军阵，在同一时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它们不再是攻击的武器。
它们化作了最坚固的牢笼。
汉阳造的枪身扭曲着缠上了李耀文的四肢，三八式军刀的刀魂化作锁链，锈迹斑斑的子弹头烙印在他的关节处。
一道道“武魂”前赴后继，层层叠叠，化作一道根本无法挣脱的“武之枷锁”，将S++级的李耀文，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李耀文惊骇地发现，自己S++级的力量，竟然无法撼动这些看似虚幻的兵器残魂。
因为这枷锁捆绑的，不只是他的身体，更是他的“概念”。
“你以为，我磨砺百年的，只是杀敌的技巧吗？”
陆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平静地响起。被洞穿的胸膛汩汩流着血，可他的身躯却站得笔直。
“我磨砺的，是如何与更强的敌人……同归于尽。”
他抬起了自己那只完好的手。
缓缓地，按在了李耀文的胸口。
那里，正是李耀文当年窃取三百英灵，融合“权柄”的核心所在。
李耀文终于感受到了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陆渊要做什么？
下一秒，他得到了答案。
陆渊体内的深渊能量，开始以一种疯狂的、自我毁灭的方式，逆向涌动！
它们没有去攻击李耀文，而是通过陆渊按着的那只手，野蛮地、不计后果地，灌注进了李耀文的权柄核心！
这不是能量的对抗。
是污染。
李耀文的“权柄”，是来自“祂”的恩赐，是经过处理，强大而“有序”的深渊力量，是他力量体系的“操作系统”。
而陆渊体内的能量，是他从深渊最底层挣扎求生，吞噬了无数怪物，沾染了百年疯狂与杀戮的，最混乱、最无序的“原初混沌”！
就像将最致命的计算机病毒，直接注入了服务器的核心！
“不——！”
李耀文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怒吼。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完美无瑕的权柄核心，正在被那股混乱的“病毒”疯狂侵蚀，污染，乃至同化！
他身上的力量开始急剧流失，数据构成的身体表面，开始不受控制地长出扭曲的肉瘤和无意义的眼球。
他的“操作系统”，正在崩溃！
他疯狂地挣扎，S++级的力量让整个【静滞之海】都濒临破碎，但那道由百年“武魂”构成的枷锁，却在他每一次挣扎中，都收得更紧。
那是三百名士兵的职责，一个上尉的百年执念。
死不放手。
就在李耀文的权柄即将彻底崩溃，整个人即将被混沌所吞噬的瞬间。
【静滞之海】那片永远灰蒙蒙的天空之上。
裂开了。
一只巨大到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眼睛，从裂缝中，缓缓睁开。
那只眼睛里没有情绪，没有生命。
只有漠然的，俯瞰万物的观察。
“祂”的注视，越过了即将崩溃的李耀文，落在了那个正在用自身污染权柄的，渺小的人类身上。
一道冰冷的，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意念，在整个空间中回响。
“有趣的……新样本。”
那只眼睛，俯瞰着一切。
在祂注视降临的刹那，整个【静滞之海】的规则，被强行覆盖、重写。
陆渊以百年武魂凝聚的，那道缠绕着李耀文，象征着“死不放手”执念的【武之枷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汉阳造的枪魂寸寸断裂。
三八式军刀的刀魄化为光屑。
锈迹斑斑的子弹头烙印，也一点点被抹去。
这并非力量层级的对抗，而是权限的绝对碾压。
就像一段写在纸上的程序，在管理员按下“删除”键时，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轰然一声，枷锁彻底崩解。
陆渊与李耀文的身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宏伟力量，粗暴地分开了数千米。
那股力量甚至没有理会陆渊，祂的注视，落在了那个即将被混沌吞噬的“残次品”身上。
李耀文那崩溃的数据身躯，停止了恶性的畸变。
那些疯狂长出的肉瘤与眼球，被一种更高级的力量抚平，逆转。
他的力量不再流失，权柄核心的“病毒”被强行清除。
他被“修复”了。
修复成一个完好的，可以继续使用的“容器”。
李耀文那张数据构成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拯救的庆幸，反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甘。
“不……不！我自由了！我才是——”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王座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伸出了无数条看不见的线，缠绕住他，将他拖拽了回去。
他就像一个被主人寻回的玩具，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耀文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容器，被回收了。
陆渊捂着胸口的贯穿伤，鲜血染红了军装，但他没有去看伤口。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悬于天穹之上的巨眼。
在回收了李耀文之后，那道漠然的注视，终于毫无遮掩地，落在了陆渊身上。
如果说之前对李耀文的注视是“处理故障”，那么此刻投向陆渊的，就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审视与分析意味的……兴趣。
在这个高维存在的视角里，李耀文那个二手容器，价值已经耗尽。
而陆渊，这个能够凭借自身力量，去“污染”权柄的“原生深渊样本”，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研究价值。
一个宏大的，听不出男女，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意志，直接降临在陆渊的脑海之中。
“成为我的新容器。”
那意志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在进行一次平铺直叙的告知。
“你将获得超越你想象的……自由。”
自由？
陆渊看着李耀文消失的方向，这个词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