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娥微微屈膝，红绸裙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露出截纤细的脚踝，她抬眼望向张睿，声音柔婉：“公子，奴婢得回翠云院安排一下，把随身的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准时到别院汇合。”
张睿点点头，指了指桌边的椅子：“不急，吃过晚饭再回去也不迟，正好让厨房多准备些菜，就当给你践行。”
“多谢公子。”常月娥轻声应下，顺势坐在张睿身边，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银玉佩——这玉佩是她母亲留下的，也是她在翠云院唯一的念想，明天离开，说什么也得带上。
柳青阳站起身，理了理青布长衫的褶皱：“张兄弟，那我现在就去马行挑几匹好马，保证让二弟、兰妹他们骑得舒心。”他转头对佟玉秀笑道，“玉秀，你跟我一起去，顺便给你买些胭脂水粉。”
佟玉秀眼睛一亮，穿件粉绸裙的她快步跟上，裙摆绣着的缠枝牡丹随着脚步晃荡：“好啊！我听说城西的‘花月楼’胭脂最好，我们去那里看看！”两人笑着和众人告辞，并肩走出别院。
马君兰突然拍了下桌子，她穿的白色公子装领口松了颗扣子，露出点细白的脖颈，眼里满是兴奋：“大哥，我去打探一下极乐帮的底细！丐帮在金陵有分舵，我爷爷是丐帮帮主，他们肯定会给我面子！”
张睿皱了皱眉：“要不要让二弟陪你一起去？极乐帮行事诡秘，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不用！”马君兰摆摆手，从腰间摸出个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个“丐”字，是丐帮的身份凭证，“我有这个，没人敢欺负我！再说我也是老江湖了，打探消息这种事，我一个人更方便。”
佟云在一旁打趣：“她是怕我跟着，不方便和丐帮的人用暗语接头——兰妹，我说得对不对？”
马君兰脸一红，拿起桌上的折扇敲了他一下：“少胡说！我是怕你跟着添乱！”她转头对张睿道，“大哥放心，我快去快回，保证天黑前回来！”说完，拎着裙摆快步走出别院。
出了柳家别院，马君兰把公子装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沿着大街慢悠悠走——她知道，丐帮分舵的人不会轻易露面，得用暗语接头。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口，她看见一个穿破衣烂衫的中年乞丐，正靠在墙边晒太阳，面前摆着个破碗。
马君兰走上前，故意踢了踢破碗，用丐帮暗语低声道：“西北风起，稻花香里寻舵主。”
中年乞丐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用暗语回：“东南雨落，青石巷内见故人。”他上下打量了马君兰一番，见她腰间的令牌，连忙站起身，躬身道：“姑娘是总舵来的？随我来。”
马君兰点点头，跟着中年乞丐七拐八绕，穿过好几条小巷，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院门前——院门是木头做的，上面还掉了块漆，看起来和普通民宅没什么两样。中年乞丐敲了三下门，节奏是“短-长-短”，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青色劲装的青年人探出头，看到中年乞丐，笑着道：“齐叔，你怎么来了？”
“这位姑娘找舵主，说是有急事。”齐叔指了指马君兰。
青年人上下打量着马君兰，眼里带着疑惑：“请问姑娘贵姓？找我们舵主有何贵干？”
“我叫马君兰。”马君兰亮出腰间的令牌，“见了舵主，自然会说明来意。”
青年人眼睛一亮，连忙侧身让开：“原来是马姑娘！快请进！我爹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他转头对马君兰道，“我叫金兆祥，是舵主金大忠的儿子。”
马君兰跟着金兆祥走进院子，院子不大，种着几棵槐树，树下摆着张石桌，几个乞丐正坐在桌边缝补破衣。见马君兰进来，他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打量着她——毕竟在丐帮，很少有这么穿得光鲜的姑娘来分舵。
走进客厅，金兆祥让马君兰坐下，给她倒了杯茶：“马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叫我爹。”说完，快步走进内间。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跟着金兆祥走出来——这汉子穿件黑色短打，腰间系着宽腰带，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锐利，正是丐帮金陵分舵舵主金大忠。他一进门就笑着拱手：“兰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爷爷马帮主也来了金陵？”
马君兰连忙站起身，回了一礼：“金大叔好！我来金陵有几天了，是和朋友一起来游玩的，还不知道爷爷在哪呢。”她顿了顿，又道，“这次来，是想请金大叔帮个忙。”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金大忠摆摆手，坐在马君兰对面，“你朋友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我们丐帮在金陵有几百号兄弟，打架我可不怕！”
“不是打架，是想打听个消息。”马君兰压低声音，“金大叔，你知道极乐帮吗？我朋友得罪了他们，怕他们报复。”
金大忠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你朋友得罪了极乐帮？是不是得罪了哪个有钱的主，人家雇了极乐帮的杀手？”
马君兰点点头，把中午在贵宾楼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我朋友叫张睿，就是最近在江湖上有点名气的那个奇侠。今天中午，他见阎金贵强抢卖唱的小姑娘，就出手教训了阎金贵一顿，没想到阎金贵转头就雇了极乐帮的杀手来杀他。”
“原来是张少侠！”金大忠眼睛一亮，“我听说过他！听说他武功深不可测，三两下就打跑了藏省喇嘛，是个真正的好汉！”他叹了口气，“阎金贵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极乐帮——不过阎金贵肯定没跟极乐帮说清楚，要杀的是张少侠，不然极乐帮未必敢接这单生意。”
马君兰好奇地问：“为什么？难道极乐帮还怕我大哥？”
“不是怕，是他们精于算计。”金大忠解释，“极乐帮接单前，会先查清楚目标的底细，要是对方武功太高，或者背景太硬，给再多钱也不接。他们对外说‘没有杀不了的人’，都是唬人的，就是为了抬高价钱。不过这次他们接了单，就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纠缠一段时间，不然在江湖上没面子。”
“那极乐帮到底是什么来头？”马君兰追问，“他们的帮主是谁？有多少杀手？”
金大忠喝了口茶，缓缓道：“极乐帮是个秘密杀手组织，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底细，帮规严得很，犯了错就是极刑。他们的人都隐藏在普通人当中，可能是掌柜，可能是书生，甚至可能是乞丐——我们丐帮在金陵眼线多，也只打探到一点消息。”
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他们的帮主是个五十多岁的斯文男人，心思深沉得很；手下有十大杀手，最有名的是‘美艳双娇’，是对孪生姐妹，姐姐叫郝美，妹妹叫郝艳，长得一模一样，都穿粉色纱裙，裙摆开叉到大腿，手里藏着七寸匕首，喜欢近距离偷袭，姐妹联手，很少有人能躲过；还有个‘一剑封喉’，是个俊朗书生，用剑很快；一个‘黑旋风’，是个粗壮大汉，力大无穷；还有个‘蛇蝎郎中’，擅长用毒，没人知道是男是女。他们的总部应该就在金陵，可我们查了好几年，也没找到具体位置。”
马君兰听得心惊，连忙道：“多谢金大叔！这些消息太有用了，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大哥！”她站起身，朝金大忠拱了拱手，“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金大忠笑着道：“急什么，吃过晚饭再走啊！”
“不了，我朋友还等着我呢！”马君兰快步走出客厅，金兆祥送她到门口，还塞给她一个哨子，“马姑娘，要是遇到危险，就吹这个哨子，附近的丐帮兄弟会来帮忙！”
马君兰接过哨子，谢过金兆祥，快步走出小巷，朝着柳家别院的方向跑去——她得赶紧把极乐帮的消息告诉张睿，让他早做准备。
回到别院时，天刚擦黑，张睿、洪霞、佟云、洪峰、常月娥正坐在客厅里聊天，柳青阳和佟玉秀也已经回来，桌上摆着几匹崭新的马鞍，显然是刚买的。
“大哥！我回来了！”马君兰跑进客厅，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喘着气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佟云听完，撇了撇嘴：“这叫什么消息？除了知道有对孪生姐妹杀手，其他都是些没用的！”
洪霞白了他一眼，她穿件淡蓝绣竹衫裙，手里摇着团扇：“你懂什么！这消息有用得很——玉哥，以后见到穿粉色纱裙、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可得小心，十有八九是‘美艳双娇’；还有那个‘蛇蝎郎中’，说不定会扮成郎中或者丫鬟，给你下毒，喝水吃饭都得留意。”
张睿笑着点头：“霞妹说得对，至少我们知道了极乐帮几个杀手的特征，以后遇到了也好有个防备。尤其是那对孪生姐妹，近战时要格外小心她们的匕首。”
常月娥也跟着道：“公子，明天出发时，我可以扮成你的丫鬟，帮你留意身边的人，要是有可疑的人靠近，我会提醒你。”
张睿点点头，看向众人：“好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柳兄，麻烦你明天让佣人准备些干粮和水，我们路上吃。”
柳青阳应下：“放心吧，我今晚就叫人准备好！”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桌上的油灯还亮着，映着墙上的影子，像一个个潜伏的杀手，预示着明天的行程，绝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