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空气像被抽干了氧气，每呼吸一口都带着灼热的刺痛。
山水集团项目负责人周临将合同草案推到桌子中央，定制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他的笑容像是用尺子量过的，精准到令人不适：温主任，这是我们起草的合同。
温哲霖接过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夏律师，请说明主要内容。周临向身旁的女子点头示意。
山水集团法务夏丹站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节奏。她翻开文件时，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叮当作响：第4.2条，我们将专利使用费从销售额的5%调整为固定年费500万；第7.3条，增加技术改进成果的共有条款...
等等。温哲霖抬手打断，声音温和得像在讨论下午茶菜单，固定年费是否偏低？我们课题组十年的研究成果...
周临突然笑了：温主任，你我都清楚，这项技术如果没有我们的生产线和市场渠道，永远只是实验室里的玩具。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况且，现在这个大环境下500万已经不少了。
会议桌下，温哲霖的皮鞋尖轻轻碰了碰周临的。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曲教授尽收眼底，他疑惑地看了温哲霖一眼，但并未作声。
我需要确认技术细节。温哲霖作势要打电话，让林教授......”
不必了。周临推过一份签名单，林教授的电子签名已经录入系统。技术部表示完全同意参数标准。
温哲霖明知这是谎言——那个签名是怎么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在签名单上轻轻摩挲：那么专利所有权......
当然归山水集团。夏丹迅速接话，指甲在合同某处重重一划。
法务负责人曲教授突然打断：温主任，如果按照这份合同执行，所有衍生技术将自动归属山水集团！这是赤裸裸的知识产权掠夺！
空气瞬间凝固。夏丹的红唇抿成一条细线，周临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温哲霖缓缓起身，整了整西装领口：既然如此，合同取消。贵公司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占我们便宜，不是吗？
我们可以就衍生技术进行限制性备注。夏丹挤出一个职业微笑，不会出现曲教授所说的情况。
曲教授，您怎么看？温哲霖眯起眼睛。
法律层面可行，但技术层面......曲教授轻叩桌面，欲言又止。
那么是否需要明确限制技术人员之间的交流？温哲霖追问。
可以注明。曲教授点头。
另外，价格方面还需要调整。这个合同风险太大。温哲霖继续施压。
夏丹看向周临，得到默许后说道：最多再加一百万，不能再多了。
成交。温哲霖爽快地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张的沙沙声像某种昆虫在啃噬树叶。
合作愉快。周临接过合同时，两人的手短暂相握。温哲霖感觉到掌心被塞进一张金属卡片——是某家私人会所的VIp门禁卡。
夏丹突然问道：林教授什么时候能来做技术交接？我们准备了......
明天就开始。温哲霖打断她，林教授会全力配合。
此时，二楼客房的林千城正通过电脑屏幕注视着这一切。他将整个过程以加密文件形式上传云端，嘴角泛起冷笑：想让我背黑锅？可笑......
宴会厅里，温哲霖接过周临递来的香槟。水晶杯相碰时，他听见对方压低声音说：明德集团出价的三分之一就搞定，温主任真是......识时务。
温哲霖浅尝酒液，任由气泡在舌尖炸开。窗外，夕阳将远处建筑穹顶染成血色，一群白鸽突然惊飞而起。
角落里，夏丹正用加密手机发送信息：【项目已签约。】
回复即刻到达：【继续。】
她随即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林千城的电话：你在哪？怎么没来参加谈判？
不需要我出面。林千城懒洋洋地回答。
明天开始你要去车间进行技术指导。
正好，这段时间都能陪你了。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烦人......夏丹语气娇嗔。
不喜欢吗？林千城的声音带着调笑，不如......现在就见面？
你这人......夏丹压低声音，晚上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