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盼弟再婚后生的儿子女儿,也都已经四十多岁了。
这些年,他们跟着苏家村生态园,水涨船高,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特别是刘盼弟的儿子,富态全体现在肚子上了。
刘盼弟一边倒气,一边说着,“小棠,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你了。”
苏棠淡淡的说道:“事情都过去了,就这样吧。”
刘盼弟大口喘着粗气,“你,原谅,我好吗?”
苏棠看着她,“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了,我们已经断绝关系,现在你只是个临终老人。”
刘盼弟哗哗的流泪,“小棠,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以后,帮着,照顾,你弟弟,你那么,大的,产业,分你弟弟一……”
苏棠打断她,“我只是来见你最后一面,你不要提任何要求,我不会答应你的。”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
刘盼弟满眼的失望,“你这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苏棠淡淡的说道,“让你死不瞑目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刘盼弟急了,想要伸手抓苏棠,被苏棠躲开了,“小棠,分你弟弟一……”
苏棠又打断她,“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回去了。”
刘盼弟眼看就要上不来气了,“小棠,小棠,分……”
这时,刘盼弟二婚生的女儿,急忙挤开人群跑到床前,“妈妈,妈妈,我在这儿,快,快,摸一摸。”
说着拉着刘盼弟的手往她腰上摸一摸,“妈妈,你放心的走吧,呜呜呜。”
刘盼弟的儿子也抓着刘盼弟的另一只手往自己肚子那摸一下,还让她摸了一把孙子的眼睛,然后哭着说,“妈,你放心的走吧。”
苏棠被他们弄的莫名其妙,慢慢的退了出去。
肖辰飞和张秋菊陪着苏棠,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
结果,没有等来嚎啕大哭,反而等来了刘盼弟儿子的大声嗷嗷,“怎么回事儿?都第三次了。”
苏棠听着是一头雾水。
那边的热心的村民解释说:“有的人说,老人临终前,摸一摸,能把灾病带走。
这不,刘盼弟的女儿生过孩子后,腰疼很多年,怎么看也不好,想着刘盼弟给她把腰疼带走呢。
还有刘盼弟的儿子,查出来脂肪肝,也想着让刘盼弟摸一下带走呢,包括刘盼弟孙子的近视眼,也想着摸一摸,就能正常呢。”
张秋菊张大嘴巴,“啊?还能这样?这不是迷信吗?”
村民说:“谁说不是呢,就是迷信。如果摸一摸就能带走,还要医生干什么?”
另一个村民说:“三天前,刘盼弟就只剩一口气了,她儿子女儿让她摸一摸,把病带走,结果,摸完,她又活了,
昨天,也是,眼看着不行了,她儿子女儿又让她摸一摸,结果,她那口气又上来了,
把她儿子女儿气的不轻,说她临走也不干点好事儿,不为子女帮点儿忙。
刚才,眼看刘盼弟上不来气了,这摸完,她又上来气了。”
张秋菊说:“她这是不想死,还是不想带走病?”
村民说:“不知道呢,反正三次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
现在她的儿女已经没有妈妈要死的伤感了,只有妈妈什么时候死的焦虑。唉。”
苏棠在旁边听着,人的一生真是笑话,一辈子为了孩子,临死还要为孩子。
孩子榨干父母最后一滴血,利用父母最后的价值。
刘盼弟刚才竟然还想要苏家村生态园的产业,临死光想着儿子,想以死不瞑目来道德绑架?咋想的呢。
苏棠问村民,“她得的什么病?这么急?”
村民小声说:“胰腺癌。从知道得病到现在才三个月。好像知道得病时,就是晚期了。”
苏棠知道这个病,哎风创始人乔,就是这个病去世的。
胰腺癌是一种起源于胰腺导管上皮及腺泡细胞的恶性肿瘤,被医学界称为“癌中之王”。
有钱也买不来命的病。
她没想到刘盼弟也是这个病。
另一个村民说:“最开始她儿子也是积极的给她看病,毕竟孩子还小,需要她帮忙看孩子。
并且,刘盼弟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再加上苏总你的关系,村里生态园也是她大头,村里给她家的东西不少。
去了几家医院看,都说看不好。
刚开始疼的厉害,还打救护车,送医院抢救。
后来医生一听是她家,都说没意义,救不活,看不好,不如省钱办理后事。
现在就是在家里等死,等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棠点头,“这个病,的确是治好的概率极低。”
另一个村民说:“可不是嘛,就怕人财两空。刘盼弟的闺女婿,就是人财两空了。
疫情期间,她闺女婿体检,查出来,肺部有一个小黑点,就去大医院治疗了。
结果,又是吃药又是动手术的,没治好肺部,那些药又把肝肾功能给伤了,又治肝肾。
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脊椎又有问题,瘫在床上了,又治脊椎。
结果,还没治好呢,人死了。从查出来,到人死去,总共两年时间。
那会儿还不到四十岁,可惜了,人财两空。
幸亏你们苏家村生态园公司给入了五险一金,有社保,报销了很大一部分,要不然,更白搭。”
苏棠听着他们说着,脑子里竟然想到,苏家村里之前那个,也是体检查出来肝有点囊肿,就动手术去了,结果人死了。
从查出来到人死掉,不到二十天时间。
还不如不体检呢,不知道有病,难得糊涂,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对医院来说,要致富,动手术。
对我们个人来说,要活命,多运动。
过了一会儿,刘盼弟的儿子女儿出来了。
她儿子说,“姐……”
苏棠打断他,“别,我没有兄弟姐妹,请叫我苏总。”
她儿子略一尴尬,然后说:“苏总,妈妈,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年龄大了,说话颠三倒四,再加上她马上要死了,有未了的心愿,她怕死不瞑目。”
苏棠说:“你作为她的儿子,尽力去满足她的未了心愿吧,不要道德绑架我,我跟她早就没有关系了。公司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说着和肖辰飞张秋菊就回去了。
刘盼弟的儿子,想再多说几句,被肖辰飞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吱声了。
自从二十年前,被肖辰飞这个傻子打个半死,他就有了心理阴影,内心胆怯。
苏棠心中一阵冷笑,刘盼弟这个儿子大本事没有,啃老啃到娘死了。
刘盼弟,一个临死还惦记苏家村产业的人,死不瞑目,就不瞑目吧,自找的。
她苏棠可不会委屈自己,成就别人的死的瞑目。
现实人生中,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圆满大结局。
如果人人都像刘盼弟一样,临死惦记别人的产业,道德绑架就能要到,那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刘盼弟儿子,作为既得利益者,说的比唱的好听。
这次让苏棠过来,估计也是刘盼弟儿子的歪主意。
如意算盘打的响,可惜算盘珠子都碎了,不会如你们所愿。
两天后,刘盼弟真死了。
听说,她临死之前的半个小时,非得吵着,要家里人打救护车,她要活,要看病。
救护车已经没有意义了,肯定不打。
又让家里把村里的医生,给请过去给她打针。
扎上吊瓶之后,吊瓶里边的水已经不往身体里去了。
乡村医生说,没有用了,打了也白打。
刘盼弟却坚持着让医生给她打吊瓶。
最后,刘盼弟一直在那闹腾,“我要去医院,给我打救护车,我不想死,打救护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