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贯众后面的话林筱他们没有听见，他们好像被一股无比玄妙的力量包裹住了。
那力量温和而强大，细腻又带着些不容抗拒，让林筱想到了之前宗门大比的那片雾竹观心林。
那个身蕴流光，息透元化的男人，他正缓缓抬起手，替他们挡下所有不可控的危险。
是太上长老的力量！
别说林筱他们，就是大长老也难掩激动。
太上长老就像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光是想到这个人的存在就会觉得无比心安。
子白芨面无表情的站着，她的周围已经布满裂缝，时间法则从裂缝里渗出，可她一点慌张的表情都没有。
待这片空间碎裂，整个药族都会迷失在时间里，她的复仇任务也完成了。
是生是死对此刻的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她怨恨药族，可她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终究也是药族人。
和药族一起迷失在时间里，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这样的种族，存在于世就是一种祸害，灭亡才是他们的归宿。
父亲，娘亲，所有伤害过你们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代价，你们的灵魂也可以安息了。
白芨好想你们，这就来陪你们。
虚空寸寸碎裂，子白芨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错愕睁眼，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
耳边还有声音，是药族人的声音。
“抓住他们，他们能从这里出去！”
“我不想死，带我出去！”
“……”
声音逐渐远去，刺目的白光让子白芨眯了眯眼，再回神时，她站在了一片空地上。
是地面，不是虚无的时间裂缝。
抓住她肩膀的手松开，子白芨转头，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感受着逐渐充裕的灵力，被那道力量轻柔的放在地上，林筱她们才有种真实感。
回来了，他们真的从药族活着回来了！
修真界！
原先觉得修真界的灵力很平常，可从药族回来，林筱几人觉得修真界的灵力简直就如琼浆玉露，吸口气都是甜丝丝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是他们吃的太好不懂珍惜，他们再也不说修真界灵力稀薄了。
不等她们从喜悦中回神，一道带着些讶异迟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你的头发……”
林筱几人闻声转头，也微微睁大了双眼。
青衫依旧，如雪的白发不再，泼墨的青丝撒下，那是生命的颜色。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觉得岳子舒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般样貌，但就是有哪里变了。
把林筱几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岳子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了吗？”
“书呆子！你的头发变回来了！你不是白发魔男了！”
江秽俞一步上前，扯过岳子舒肩膀垂落的一缕发丝，搓了搓，揉了揉，确定不会掉色后两眼放光。
白发魔男？敢情这些天这红眼病都是这么叫他的啊！
岳子舒没好气从江秽俞手中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
要不是看在刚从药族回来，江秽俞也是真的担心他的份上，他非得好好治他一顿。
萧屿白似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拍拍岳子舒的肩膀，“变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大长老也围过来，“子舒，那你现在是已经把血换回来了，你的寿元那些……”
岳子舒道，“换回来了，灵枢母树的药液有修复血脉的功效，子茯苓估计是想靠着这个解决换血过程中的排斥反应，最后却便宜了我。”
“我的血自然不会和我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从现在我的寿元流速和常人无异，只是……之前损失的却回不来了。”
大长老听完这才点头，如此就好，至少他们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之前的就让他过去吧，以你的天赋，相信不会存在寿元耗尽还无法突破的情况。”
岳子舒笑笑没说话。
大长老几人都以为岳子舒这个笑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林筱觉得有点不对。
总感觉这小子又瞒了他们什么。
察觉到林筱狐疑的目光，岳子舒心头感叹，有的时候他真怀疑林筱是不是有什么能洞察人心的能力，不然她怎么会每一次都精准的捕捉到要点。
但他没有说，这次的秘密，嗯……他自我觉得，是一个好秘密。
日后，他们会知道的。
说完自己的情况，岳子舒转向一旁的子白芨，是他抓住了子白芨的肩膀把她救了出来。
他自认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但子白芨对他的意义不同。
她，是那人的女儿。
哪怕他和子白芨此前从未见过，但那人对他做的事绝对值得他在最后关头拉子白芨一把。
子白芨当然知道岳子舒为什么救她，“这些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
“我最先发现你们身份，其实是在子茯苓的府中。”
“你们设下蜃影惑心，我还以为我感觉错了，毕竟，据我所知，会这一招的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我一人才对。”
“后来我一想，不对，除了我，还有一个人应该也会。”
想到什么，子白芨脸上露出一抹笑，她像是回忆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随即又转为一抹无法抹去的悲伤。
“那时父亲还在，他跟我提到过你，他说他遇到一个可怜的小孩，他想收他为徒。”
“可他不能，因为那样只会害了他。”
“他说，若是日后有可能，让我去找他，把他从药族带走，但当我来到药族打听他的消息时，有人跟我说，那个小孩已经被扔出了药族。”
“父亲不想让我再牵扯进药族这个深渊中，可血海深仇怎能不报，我就一直隐姓埋名待在药族，只为了有一天能够还我父亲一个清白，也让药族付出代价。”
岳子舒看着子白芨，“你做了这些，如果他知道了，他会为你骄傲的。”
子白芨笑了，她道，“他也会为你骄傲。”
她想了一下，摊开手，一块玉牌出现她掌心。
“父亲只给了你九章心法的前五章吧，这里面是后四章，你应该会需要。”
看着子白芨递来的玉牌，岳子舒心神动了动，“这……”
“子茯苓只是换了你的血就能有那么高的天赋，你的天赋只会比他更高，父亲偶然得到的这本九章心法，并不知来源，你修炼了前几章应该也能猜到，这本功法的品阶很高。”
“我……天资有限，哪怕拥有完整的心法也不过才练到第三章，这功法需要更适合它的人让它发扬光大。”
“你，就是那个适合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