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瘴气沼泽中不知昼夜地前行了不知多少时日,依靠变异蛮纹独特的转化能力以及对皮卷指引的坚定追随,禹带着“闪”终于抵达了这片死亡地域的边缘。
当脚下泥泞湿润的土地逐渐变得坚实,当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多彩瘴气渐渐稀薄,最终被相对清新的空气取代时,禹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恍惚感。他回头望去,那片笼罩在永恒斑斓迷雾下的沼泽,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噩梦。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精气神内敛而充盈。经过瘴林中的生死磨砺和持续不断的“吸毒-转化”修炼,他的肉境一脉修为已经彻底巩固,并且达到了此境界的巅峰层次。气血充沛,血罡凝实,在体内奔腾流转,散发出勃勃生机。额间的蛮纹,青色底蕴更加深沉,隐隐泛着一丝蓝光,而那些银色的丝线则愈发繁复清晰,几乎占据了纹路的小半区域,使得整个蛮纹看起来神秘而高贵。
“终于……出来了。”禹长舒一口气,尽管前方依旧未知,但摆脱了那片步步杀机的沼泽,还是让他心情为之一松。“闪”也兴奋地低吼一声,在坚实的土地上打了个滚,显然也对离开沼泽感到无比欣喜。
根据皮卷的指引,穿越瘴气沼泽后,应该就能抵达地图标示的“祖地”所在区域。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期待,拿出皮卷,再次仔细核对方向。
皮卷上,代表他当前位置的光点,已经无限接近那个被特殊符号标记的终点。符号古朴而神秘,像是一座山,又像是一扇门,周围环绕着星辰般的点缀。
“就在前面了!”禹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带着“闪”,迈开脚步,向着皮卷指示的最终方向快速前进。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祖地,所有蛮纹的源头,隐藏着文明断层真相的地方!那里会是什么样子?是恢弘的古城遗迹?是神圣的祭坛殿堂?还是某种不可思议的秘境?苍鲁长老的叮嘱、圣殿壁画的记载、血脉深处的呼唤,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个即将揭晓答案的地点。
他翻过一座低矮的山丘,按照皮卷显示,祖地应该就在山丘之后的盆地或谷地之中。
然而,当他站在山丘顶端,满怀期待地向下望去时,整个人却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激动和期待凝固,继而转为难以置信的茫然,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失望。
眼前,没有想象中的恢弘遗迹,没有神圣的祭坛,更没有奇异的秘境。
只有一片……荒芜。
那是一片广阔无比、看不到尽头的石山区域。灰黑色的岩石嶙峋怪诞,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狂风卷过石山,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带起漫天尘土,更添几分死寂与苍凉。这里仿佛是被神灵遗弃之地,是万物终结的废墟,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或古老的气息,只有最纯粹的荒芜和死寂。
“这……这就是祖地?”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他无法相信,历经千辛万苦,穿越了巨木之森和死亡的瘴气沼泽,最终抵达的,竟是如此一片不毛之地。
他不甘心地再次展开皮卷,反复对比。没错,皮卷上光点所在的位置,符号标记的中心,就是眼前这片荒芜石山的核心区域!
难道地图是错的?还是岁月变迁,祖地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化为了这片碎石?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巨石般压在禹的心头。他一路行来,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坚持,似乎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净纹会的威胁、部落的期望、自身的谜团……所有的重担,仿佛都随着这片荒芜而变得更加沉重。
“闪”似乎也感受到了禹低落的情绪,安静地趴在他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禹站在原地,望着眼前死寂的石山,许久没有动弹。风吹拂着他破烂的衣袍和凌乱的头发,额间的深青银纹也似乎黯淡了几分。
难道就这样放弃?返回部落?或者像无头苍蝇一样继续漫无目的地流浪?
不。
一股倔强从禹的心底升起。他想起了苍鲁长老的赠言:“境界是阶梯,但非枷锁。七彩之秘,藏于凡尘。莫要只追求脉数的增长,更要倾听你的‘路’本身的声音。”
他也想起了圣殿壁画上记载的辉煌与断层。如果祖地如此容易找到,如此显眼,那它恐怕早已不存在了。
“或许……真正的祖地,就隐藏在这片荒芜之下?或者,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开启?”禹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他不能仅凭表象就下定论。
他迈开脚步,毅然走下山丘,踏入了这片荒凉的石山之中。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走到皮卷标记的那个“点”上去看一看。即使用双手去挖,他也要找出隐藏在这片死寂之下的真相!
失望过后,是更加坚定的探索之心。祖地之谜,绝不会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