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此时在岸上看得分明,知道二人再这般继续缠斗下去,不管是于孙悟空还是敖烈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于是,他心念微动,暗中运转《混沌一炁五方佛经》,接着一缕精纯的佛力便汇聚于他的指尖。
随后,他看准时机,在那玉龙又一次被孙悟空逼得跃出水面换气的刹那,屈指一弹!
随着他的动作,一缕佛力瞬间无声无息地破空而去!
不过,这道佛力却并非攻击那玉龙龙身,而是如同一道流光一般,瞬间没入了其的眉心。
而原本正欲再次潜入水中的玉龙,随着这道流光的进入,龙躯猛地一僵。
巨大的龙目之中闪过了一丝迷茫与挣扎,仿佛被唤醒了什么深藏的意念,动作都不由迟缓了一瞬。
但孙悟空何等机灵?
他立刻抓住了其动作迟缓的瞬间,金箍棒幻化出万千棒影,形成一个金色的牢笼,顿时将那玉龙困在了其中!
“哈哈!师父!得手了!”孙悟空大笑一声,随后便押着不断挣扎却无法脱困的玉龙三太子落在了岸上。
而那玉龙落地后,周身白光一闪,竟化作了一个身着白衣、眉目俊朗却面带愤懑之色的青年。
他怒视着孙悟空和玄奘,咬牙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为难?”
孙悟空听到这话,眉毛一挑,然后冷笑一声道:“我们与你为难?你这泼泥鳅好生不讲道理!难道不是我们行路行得好好的,你突然冒出来,要掳我师父的白马吗?”
此时,玄奘也走上前来,目光平和地看着这位西海龙三太子,然后缓缓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接着,他继续开口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僧人。路过宝地,却突遇施主现身,欲躲贫僧白马,故而不得不请施主现身一见!敢问施主为何潜伏于此涧,又为何要夺贫僧马匹?”
那白衣青年,也就是是西海玉龙三太子敖烈,听到玄奘自报来历后,顿时一愣,随后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复杂。
片刻后,他满脸愤懑的开口道:“我乃西海龙王敖闰之子敖烈!因不小心纵火烧了殿上玉帝所赐的明珠,被父王表奏天庭,告了忤逆!
本该被处死,却被观音菩萨搭救,令我在此等候取经人,将功折罪!我在此涧中饥寒交迫,见那马匹神骏,这才一时未能忍住……”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由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羞愧,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与委屈。
毕竟,堂堂西海龙三太子,如今却沦落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小涧!
虽然如今龙族势微,但是这般处境,亦是让他觉得十分不甘。
而玄奘听此,心中顿时了然,这事果然与他所知的一般无二。
就在他还在思索之际,观音却突然到了。
只见云端之上,观音手持玉净瓶,脚踏莲台,周身佛光缭绕,宝相庄严。
她目光扫过岸上三人,最后落在了化为人形的敖烈身上,缓缓开口道:“敖烈,你曾触犯天条,被贬至此鹰愁涧。今日取经人至此,你当皈依佛门,化身为马,驮圣僧西行,将功折罪,日后自有正果。”
敖烈听到这话,脸上的愤懑之色顿时更浓了几分。
他猛地抬头看向观音,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不甘:“菩萨!我敖烈纵有罪过,也已受尽惩罚!为何定要我为畜,受人骑乘?
您当初是救我一命,但是也只说让我护取经人西行,并未曾说过令我为畜!龙族如今纵已式微,亦有其尊严!此等折辱,恕敖烈难以从命!”
这话一出,连孙悟空都挑了挑眉,似乎对这小白龙的硬气有些意外。
玄奘听此,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了然,原来佛门并未与敖烈说其为脚力之事啊!
他就说,敖烈身为西海龙三太子,哪怕龙族势微,也见得会同意做脚力。
不过,此事西海龙王知道吗?龙族知道吗?
若是知道,那就是龙族放弃了敖烈,将其当做了弃子,以此来换取量劫功德!
而若是不知,那可就有意思了……
玄奘想着,面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而此时,听到敖烈质问的观音,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她的语带凌厉道:“敖烈!此乃佛祖法旨,亦是汝之因果。敖烈,莫要执迷不悟,误了自身前程!”
就在二人气氛僵持之时,玄奘却忽然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对着观音行了一礼。
然后,他声音平和却清晰地开口道:“阿弥陀佛。菩萨,贫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观音闻言,将目光转向玄奘:“玄奘,你但说无妨。”
“菩萨,敖烈太子虽曾触犯天条,但其毕竟是西海龙王之子,是西海太子!若强行令其化为马身,恐会伤其颜面,令其会心生怨怼!若如此,非但不能助贫僧西行,反而可能会途生事端,怕是于取经大业无益!”
玄奘缓缓开口,目光扫过敖烈,见他听闻此言神色微微有些变化,显然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而接着,他便继续道:“贫僧观太子虽犯天条,然本性非恶,只是年少气盛,一时糊涂。
如今其定已知错,且其受罚于此,饥寒交迫,其苦亦已受过。佛门广大,更是一向以慈悲为怀,何不给他一个戴罪立功,却又不失体面的机会?”
观音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玄奘竟会出面为敖烈说情!
而且,其这话说得也颇有道理!她若强行将敖烈化畜,其定会心生怨怼,说不定会徒增事端,如此反而会于取经之事不利……
而他们佛门最重视便是此次取经大业,毕竟此事关系到佛门是否能够借此而彻底大兴!
所以一切都当以取经之事为重,其他的细枝末节,倒是也不必太过在意。
毕竟,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也并不会对取经大业产生什么影响!
于是,她沉吟片刻,然后开口道:“那依你之见,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