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刚踏进自己院子,苏培盛就急匆匆迎上来。
“格格,福晋派人来请,说是有急事。”
她心头一紧。刚从西郊别院回来,福晋就急着召见,莫非走漏了风声?她定了定神,决定先发制人。
“更衣。”她简短吩咐。
换好衣裳来到福晋院中,只见福晋独自坐在厅内,手中紧攥着一块帕子。姜岁晚走近才看清,那帕子上沾着暗红血迹。
“你来了。”福晋抬头,神色慌张,“年氏的人刚走。”
姜岁晚在她身旁坐下:“他们来做什么?”
福晋压低声音:“他们想要我的陪嫁嬷嬷......说嬷嬷知道太多事情。”她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这血......是嬷嬷的。他们把她带走了,只留下这个。”
姜岁晚接过帕子细看。血迹已经干涸,但帕角绣着的梅花依然清晰。她记得这位嬷嬷,是福晋从娘家带来的心腹。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福晋声音发颤,“年氏的心腹亲自带人来的,说嬷嬷偷了年氏房里的东西。可我知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姜岁晚立即起身,推开窗户查看。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树枝在风中轻晃。
“可能是野猫。”她关上窗户,“福晋别怕,我们一起想办法。”
福晋抓住她的手:“岁晚,我现在只能信你了。年氏这次来势汹汹,怕是已经按捺不住。”
姜岁晚想起在西郊别院听到的对话。年羹尧勾结蒙古势力,年氏在府内发难,这两件事绝非巧合。
“嬷嬷被带去哪里了?”
“年氏的院子。”福晋眼中含泪,“我派人去要人,被年氏的心腹拦在门外。他们说......若是惊动了四爷,就要了嬷嬷的命。”
姜岁晚沉思片刻。年氏敢对福晋的人下手,必定有所倚仗。那块染血的帕子,既是警告,也是挑衅。
“福晋先别急。”她安抚道,“年氏既然留了帕子,说明嬷嬷暂时无性命之忧。他们有所图谋。”
“他们想要什么?”
“恐怕不止是嬷嬷。”姜岁晚压低声音,“年氏兄妹野心勃勃,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四爷。”
福晋脸色煞白:“那怎么办?”
姜岁晚站起身:“我去要人。”
“不可!”福晋急忙拉住她,“年氏正等着你自投罗网。”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去。”姜岁晚语气坚定,“他们以为我们会害怕,会退缩。我偏要让他们知道,这王府不是他们为所欲为的地方。”
福晋还要劝阻,姜岁晚已经走到门口。
“苏培盛。”她唤来守在院外的太监,“去请四爷到年氏院里。”
苏培盛面露难色:“四爷还在书房议事......”
“就说年侧福晋请了福晋的嬷嬷去喝茶,久久未归。”姜岁晚淡淡道,“请四爷务必前来。”
苏培盛会意,快步离去。
姜岁晚整理好衣襟,对福晋微微一笑:“走吧,我们去接嬷嬷回家。”
福晋犹豫片刻,终于起身跟上。
年氏的院子离得不远。守门的丫鬟见她们来了,慌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年氏的心腹嬷嬷迎了出来。
“福晋安好,姜格格安好。”心腹嬷嬷皮笑肉不笑,“我们侧福晋正在歇息,不便见客。”
姜岁晚直接往里走:“我们是来接人的。”
心腹嬷嬷伸手阻拦:“格格这是何意?”
“福晋的陪嫁嬷嬷在你们院里做客,时候不早,该回去了。”姜岁晚脚步不停,“还是说,年侧福晋要留客过夜?”
年氏从屋内走出,面色不悦:“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姜岁晚站定:“我们来接嬷嬷回去。”
“什么嬷嬷?”年氏冷笑,“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福晋上前一步:“我的人亲眼看见她被带进你的院子。”
“证据呢?”年氏挑眉,“福晋可不要血口喷人。”
姜岁晚拿出那块染血的帕子:“这是嬷嬷的帕子,上面还有血迹。年侧福晋作何解释?”
年氏脸色微变:“一块帕子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你们故意栽赃。”
“是不是栽赃,搜一搜就知道了。”姜岁晚看向年氏身后的厢房,“若是搜不到人,我向年侧福晋赔罪。”
年氏挡在厢房前:“谁敢搜我的院子!”
“我敢。”
胤禛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众人回头,见他带着苏培盛大步走近。
年氏顿时慌了:“四爷,您怎么来了......”
胤禛不看年氏,直接问姜岁晚:“怎么回事?”
姜岁晚递上帕子:“福晋的陪嫁嬷嬷被年侧福晋请来喝茶,至今未归。这是嬷嬷的帕子,上面有血迹。”
胤禛接过帕子看了看,目光转向年氏:“人在哪里?”
年氏强作镇定:“四爷,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嬷嬷......”
“搜。”胤禛下令。
苏培盛带人径直走向厢房。年氏的心腹嬷嬷还想阻拦,被侍卫按住。
不多时,厢房里传来动静。福晋的陪嫁嬷嬷被扶了出来,她衣衫凌乱,脸上带着伤,但神志尚清。
“四爷......”嬷嬷见到胤禛,老泪纵横。
福晋急忙上前扶住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嬷嬷摇头:“老奴没事......他们逼问福晋的事,老奴什么都没说。”
年氏厉声道:“你偷我房里的首饰,人赃俱获,还敢狡辩!”
“偷窃?”胤禛看向年氏,“偷了什么?”
年氏支吾起来:“一支金簪......”
“哪支金簪?”胤禛追问,“何时丢失?在何处找到?”
年氏答不上来。她的心腹嬷嬷急忙插话:“是前日丢的,在嬷嬷房里找到的。”
姜岁晚突然开口:“前日嬷嬷告假回家,至今未归。如何能在她房里找到金簪?”
年氏语塞。
胤禛眼神渐冷:“年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年氏跪倒在地:“四爷恕罪!是妾身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胤禛声音平静,“逼供福晋的心腹,伪造证据,这还是糊涂?”
这时,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木盒过来:“四爷,在厢房里找到这个。”
胤禛打开木盒,里面是几封书信。他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沉。
“好一个年侧福晋。”他将书信摔在年氏面前,“勾结外臣,窥探王府机密,这也是糊涂?”
年氏面如死灰:“四爷,这些信不是我的......”
“笔迹是你兄长年羹尧的。”胤禛冷冷道,“你要说是他栽赃于你?”
年氏瘫坐在地,再也说不出话。
胤禛下令:“年氏禁足院内,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这些心腹全部关押审问。”
侍卫们立即行动。年氏被扶回屋内,她的心腹嬷嬷们都被带走。
福晋扶着陪嫁嬷嬷,向胤禛行礼:“谢四爷主持公道。”
胤禛摆手:“带嬷嬷回去好好安置,请大夫来看看。”
福晋应下,扶着嬷嬷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胤禛和姜岁晚。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你又冒险了。”胤禛看着她。
姜岁晚低头:“我不能看着福晋受欺负。”
“我知道。”胤禛语气缓和,“但下次,记得等我。”
她抬头看他:“若等不及呢?”
“那就让苏培盛立刻来找我。”胤禛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我不想你独自面对这些。”
他的指尖温热,动作轻柔。姜岁晚忽然觉得,或许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并不孤单。
远处传来更鼓声。胤禛收回手:“回去吧,今晚不会有事了。”
姜岁晚点头,转身离去。走到院门处,她回头看了一眼。胤禛还站在原地,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这一夜,王府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