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风突然变得烈起来,雁归村的示范田里,刚拔节的谷苗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茎秆已经弯成了弓,眼看就要贴到地面。老周清晨巡田时,看着摇晃的苗垄,心一下子揪紧了 —— 拔节期的谷苗最怕大风,一旦倒伏,不仅穗子长不饱满,还容易发霉,之前追肥的功夫就全白费了。“快喊大伙来!风再刮下去,苗要倒了!” 老周的喊声顺着风传得远,没一会儿,田埂上就聚满了扛着玉米秆、麻绳的村民和流民,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工具,眼神里满是焦急。
陆承泽蹲在苗垄间,捏着根弯了的谷苗茎秆,眉头紧锁:“茎秆还没木质化,风一刮就容易折,得赶紧搭支架,把苗扶起来绑住!” 他从布包里掏出张草图,上面画着 “三角支架固苗法”—— 用三根玉米秆在苗周围搭成三角,再用麻绳轻轻绑住茎秆中部,既不勒伤苗,又能抗风。“玉米秆要选粗点的,每三根一组,间距三尺,正好护住一垄苗!” 陆承泽一边说,一边拿起根玉米秆示范,老周看得仔细,立刻招呼流民青年:“俺们去村东的玉米秆垛搬材料,多搬点,五亩田得用不少!”
流民们分成两组,一组搬玉米秆,一组削麻绳(用晒干的麻秆撕成细条,比买的麻绳更软,不勒苗)。狗蛋爹蹲在田埂上削麻,手指被麻秆划了道小口子,他往嘴里吸了吸,接着削:“这麻得削匀了,太粗勒苗,太细不结实,俺们老家绑菜都这么削,有经验!” 刘嫂则带着妇女们挑选玉米秆,把细弱的、发霉的挑出来,只留粗壮挺直的:“细秆撑不住风,得用粗的,俺们多挑几遍,别让次品混进去!” 苏小石头和狗蛋也没闲着,帮着把削好的麻条捆成小捆,递到田垄里,两个孩子跑得满头汗,却没喊一声累。
可刚搭了半垄支架,问题就来了 —— 玉米秆不够了。“俺们把村东的垛搬空了,也就够两亩田用的!” 搬材料的流民青年跑回来报告,声音里满是慌。陆承泽也急了,要是支架没搭完,剩下的三亩田肯定要倒伏,他抓着头发想办法:“村西的荒坡上有老树枝,虽然细点,但凑合用,咱们去砍!” 晚秋忽然开口:“俺家后院有堆老槐树枝,是去年砍的,晒得干透,比玉米秆还结实,俺去扛!” 其实那是她从空间里移栽的槐树枝 —— 空间里的树枝长得粗壮,还带着灵泉水的韧性,比普通树枝更抗风,只是她没说透,只说是 “爷爷留下的老树枝,一直没舍得用”。
没一会儿,晚秋就扛着捆槐树枝回来,树枝粗得能当胳膊,还泛着健康的木色。“这树枝好!比玉米秆结实多了!” 老周摸着树枝,眼睛一亮,赶紧带着人去砍枝、截段,槐树枝被截成两尺长的段,用来搭支架,比玉米秆还稳。晚秋则悄悄往水桶里滴了两滴灵泉水,递给大伙:“这水掺了点陈米汤,浇在苗根旁,能让茎秆长得更韧,抗风!” 大伙也没多想,拿着水桶往苗根浇,浇过的苗果然挺直了些,茎秆摸起来也硬实了点。
搭支架的速度快了起来,陆承泽教大伙把槐树枝和玉米秆混着用,三角支架的底部埋进土里半寸,再用脚踩实,确保风刮不动。“绑苗时要留半寸空隙,别勒太紧,苗还得长,勒死就完了!” 他一边示范,一边检查大伙绑的支架,看到绑得太紧的,就赶紧松开重绑。老周学得最快,他绑的支架又稳又松,陆承泽看了忍不住夸:“老周哥,你这手艺能当师傅了,以后教大伙绑支架!” 老周嘿嘿笑:“俺就是跟着学,能保住苗就行!”
傍晚时,大风突然变猛,田里的支架被吹得 “咯吱” 响,却没一个倒的。大伙躲在田埂边的避风处,看着挺立的苗垄,都松了口气。“成了!支架顶住了!” 刘嫂激动得拍着手,眼里闪着泪 —— 这苗是大伙用汗水喂大的,要是倒了,比自家丢了粮还心疼。老周蹲在苗垄间,摸了摸绑在支架上的苗,笑着说:“俺们流民刚来的时候,谁能想到能帮着村里护苗?现在看着这苗立着,比啥都高兴!”
风停时,天已经黑了,大伙打着手电筒,又检查了一遍支架,把松动的重新绑紧,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陆承泽和晚秋走在最后,看着满田的支架,像无数个小卫士守护着幼苗,陆承泽感慨地说:“要是没有大伙一起上,这苗肯定保不住。” 晚秋点点头,摸了摸贴身处的桃木梳,梳齿间似乎还沾着槐树枝的木屑 —— 支架搭好了,苗保住了,村民和村民的心也贴得更近了。
第二天清晨,大伙又去田里查看,发现苗不仅没倒,浇过 “米汤水” 的苗茎秆更粗了,叶色也更绿。陆承泽蹲在苗旁,用尺子量了量茎秆:“比昨天粗了两毫米,再过十天,就能进入灌浆期了!” 老村长也来了,看着满田的支架,笑着说:“咱们再在田埂边种点向日葵,既能挡点风,还能收点瓜子,明年开春,咱再多备点支架材料,再也不用慌了!”
村民和村民们都笑起来,有的说要种向日葵,有的说要多攒玉米秆,田埂上的笑声裹着春风,飘得满村都是。风拂过挺立的苗垄,谷苗的叶子 “沙沙” 作响,那是茎秆拔节的声音,也是雁归村人同心守护希望的声音,在三月的晨光里,悄悄朝着灌浆期、朝着丰收,稳稳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