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赵虎的偷袭（上）
辐射坟场的夜晚静得吓人，只有风卷着沙粒穿过山洞缝隙，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极了某种野兽的低语。营地的人大多已经睡熟，简易棚子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白天清理土地、整理粮食累了一天，每个人都睡得很沉，只有洞口的篝火还留着一点火星，映在林野脸上，忽明忽暗。
他靠在洞壁上，手里握着钢骨匕首，意识却没放松。自从拒绝了赵雷的招安，他就知道，赵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赵雷老谋深算，可能会再观望一阵，但赵虎那暴躁的性子，肯定会率先找上门来报复。所以三天前，他就让小李在营地外围做了“手脚”。
“林哥，你看这样行不？”那天下午，小李拿着几个捡来的破铃铛，还有一卷从废电线里剥出来的细铜丝，蹲在营地周围的碎石堆旁，“我把铜丝拉在碎石缝里，每个铜丝都拴上铃铛，只要有人踩过来，铜丝一扯，铃铛就响，咱们在洞里肯定能听见。”
林野当时蹲在旁边看，还帮着调整了铜丝的高度——不高不低，刚好到人的脚踝处，既能确保触发，又不容易被夜色里的杂草挡住。现在回想起来，幸好做了这手准备，不然今晚可能真要栽在赵虎手里。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沙粒自然滑落的声音，是有人刻意放轻脚步，却还是免不了蹭到碎石的“咯吱”声。林野瞬间坐直身体，握紧匕首，眼神警惕地望向营地外围的黑暗——那方向，正是通往锈铁镇的小路。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枪托碰到了腰带上的匕首？林野心里一沉，悄悄站起身，没惊动棚子里的人，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旁边棚子里的老王——老王年纪大了，睡眠浅，一戳就醒，眼神瞬间清明，没说话，只是悄悄摸向放在枕边的斧头。
黑暗里，十个身影渐渐显形，为首的正是赵虎。他的左臂还吊在脖子上，用布条缠着，显然还没完全好利索，脸色却比上次在辐射坟场时更狰狞，眼里满是血丝，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步枪，枪口对着地面，却随时能抬起来。身后的十个卫兵也都拿着武器，有铁棍，有短刀，还有一个卫兵手里也握着一把步枪，枪身泛着冷光，显然是保养过的制式武器。
“都给我轻点！谁要是敢弄出动静，我先崩了他！”赵虎压低声音嘶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恨意。自从被林野打断胳膊，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白天养伤时，一看到自己吊在胸前的胳膊，就恨得牙痒痒；晚上做梦，全是林野用匕首架在他胳膊上的场景。昨天听说父亲派人去“招安”林野，还被林野当面拒绝，更是气得差点把房里的桌子掀了——一个拾荒者，居然敢拒绝镇主的好意？简直是找死！
他没敢告诉赵雷，偷偷找了十个平时跟他最亲近的卫兵，又趁父亲不注意，从镇主府的武器库偷了两把能用的步枪，装了子弹，连夜摸向营地——他要放火烧了林野的棚子，要把营地里的人全杀了，要让林野知道，得罪他赵虎，是什么下场！
“赵少，前面就是营地了，你看那洞口的篝火，应该有人守夜。”一个卫兵指着不远处的山洞，声音发颤。他心里其实怕得要死，上次林野打断赵虎胳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架不住赵虎用“好处”诱惑——赵虎说，只要杀了林野，就给每个卫兵发5斤粮食，还能升成“小队长”。
赵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山洞门口有一点微弱的火光，心里的怒火更盛：“守夜又怎么样？咱们有枪！等会儿我先开枪打死守夜的，你们就冲上去，把棚子点了，见人就杀，一个都别留！”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步枪，慢慢朝着营地靠近，脚步放得更轻，连呼吸都刻意屏住。身后的卫兵也跟着放慢脚步，一个个脸色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挪——他们知道，现在要是退，赵虎肯定会先杀了他们。
离营地还有二十米，十五米，十米……赵虎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眼里满是疯狂的杀意——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看到守夜人的身影，只要一声枪响，就能打破这该死的平静！
就在这时，“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在黑暗里炸开，打破了夜的寂静！
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卫兵，脚不小心踩进了碎石缝里，扯到了小李埋下的细铜丝——拴在铜丝上的破铃铛被扯得晃动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谁？！”赵虎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步枪差点掉在地上。他没想到，林野居然在营地外围设了警报！
山洞里的人也瞬间被惊醒。小李第一个从棚子里冲出来，手里握着磨尖的铁棍，大喊：“有敌人！抄家伙！”
老王也提着斧头跑出来，站在林野身边，眼神警惕地望向黑暗：“林娃子，是赵虎的人？”
“肯定是他。”林野点点头，声音冷静，“小王，你带两个人去守着粮食，别让他们靠近；其他人跟我一起，守住洞口，别让他们冲进来！”
“是！”营地里的人瞬间行动起来，虽然只有十三个人，却没有一个慌乱——之前林野就跟他们演练过应对偷袭，谁守洞口，谁护粮食，谁负责反击，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黑暗里的赵虎，听到营地里传来的动静，知道偷袭已经暴露，心里的恐惧瞬间被怒火取代。他猛地举起手里的步枪，对准山洞的方向，嘶吼道：“林野！你个废物！给我出来受死！今天我不烧了你的营地，不杀了你所有的人，我就不姓赵！”
说着，他就要扣动扳机。旁边的卫兵也都举起武器，紧张地盯着山洞的方向，手里的铁棍和短刀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林野站在洞口，看着黑暗里隐约的人影，还有那对准洞口的步枪，心里却没有丝毫慌乱。他摸了摸怀里的能量盾——剩余的使用时间还有8分钟，足够应对眼前的局面。更重要的是，营地的洞口狭窄，赵虎的人就算有枪，也只能一个一个冲进来，根本发挥不出人数优势。
“赵虎，你以为带几把枪，就能打赢我们？”林野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带着一丝嘲讽，“上次打断你的胳膊，我还留了手。这次你主动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虎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步枪握得更紧，手指在扳机上微微用力——他现在只想开枪，只想杀了林野，只想把这个让他受尽屈辱的拾荒者，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旁边的卫兵看着赵虎的样子，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一个个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眼神里满是恐惧，却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劲——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篝火的火星在风里跳动，映在洞口众人紧握武器的手上，也映在黑暗里赵虎狰狞的脸上。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一场因仇恨引发的偷袭，最终还是变成了正面对峙，而这场对峙的结果，将决定营地和林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