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步步走向漆黑如墨的海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体内的剧痛和查克拉枯竭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如同风中残烛在熄灭前最炽烈的燃烧。
天空,暗紫色的邪云漩涡中心,那巨大的、由纯粹恶意凝聚的黑影愈发清晰,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却仿佛是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漠然地“注视”着下方渺小的凌,如同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豸。黑泽疯狂的笑声在灵魂层面回荡,充满了即将达成夙愿的癫狂。
“没用的!蝼蚁的挣扎,在伟大的圣主面前毫无意义!”黑泽嘶吼着,催动仪式,那连接天地的黑暗光柱更加凝实,降临的威压让卡卡西、鸣人、小樱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为凌争取着那渺茫的机会。
凌终于走到了海边,冰冷的、带着腐蚀气息的海水没过他的脚踝。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了双手,仿佛要拥抱这片被污染的大海。
【凌!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扉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凝重,【强行引动如此庞大的自然能量,以你现在的状态,灵魂和身体都可能……】
【没有……其他选择了。】凌在心中回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扉间,帮我……稳定灵魂核心,引导能量。】
【……明白了。】扉间沉默一瞬,随即一股冰冷而坚韧的灵魂力量从凌的识海深处涌出,如同最坚固的锚,死死定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
“以我之魂为引……以纯水之心为凭……”凌低声吟诵,并非任何已知的忍术咒文,而是源自血脉、源自仙术本能的呼唤!
他不再试图从体内榨取查克拉,而是彻底放开了自身与周围自然能量的界限!他的身体,在这一刻,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不设防的“通道”!
嗡——!
以凌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吸力骤然产生!并非针对查克拉,而是直接引动自然能量!
原本被黑暗领域压制、变得惰性而混乱的自然能量,在凌那纯粹到极致、带着自我牺牲意味的“呼唤”下,开始疯狂地向他汇聚!天空的邪云之下,隐约可见无数淡蓝色的、代表着生命与秩序的光点,如同受到感召的萤火虫,从波之国的山川、河流、森林,尤其是从那广阔无垠的大海中升腾而起,跨越空间,注入凌的体内!
“他在……吸收自然能量?!疯了!这样他会爆体而亡的!”黑泽感受到那与自己黑暗力量截然相反、却同样庞大的能量汇聚,发出了惊怒的咆哮。
凌的身体成为了两种极端能量交锋的战场!极致的黑暗侵蚀着他的肉身与灵魂,而狂暴涌入的自然能量则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试图净化一切!他的皮肤表面开始龟裂,渗出淡蓝色的光点和暗紫色的血丝,七窍也开始流血,模样凄惨无比,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瓦解!
但他依旧死死地站着,双手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希望,都凝聚在一点!
“还不够……还不够!”凌在心中咆哮,他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能量风暴中如同怒海孤舟,全靠扉间燃烧灵魂力量死死维系。
【就是现在!凌!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念……全部轰出去!目标——圣主的意志核心!】扉间发出了最后的厉喝。
凌猛地抬起头,那双流淌着蓝色光晕和紫色血泪的眼睛,死死锁定了邪云漩涡中心那道正在凝实的巨大黑影!
他将体内那汇聚了波之国残存自然能量、自身全部仙术查克拉、纯水血脉之力、乃至部分灵魂本源的力量,连同他对黑暗的憎恶、对同伴的守护、对希望的坚持……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道无声的、却仿佛能贯穿时空的呐喊,凝聚于指尖!
那是一道……无法用颜色来形容的光!
它并非纯粹的蓝,也非纯粹的白,而是蕴含着生命、秩序、净化、牺牲等一切正面概念的本源之光!
“圣主——!!滚回你的深渊!!!”
凌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指尖那一点凝聚了他一切的光,指向了天空的黑暗!
咻——!
那一点光,脱离了凌的指尖,初时微弱如星火,却在射向黑暗的过程中,疯狂吸收着周围残存的光明与希望,骤然膨胀!化作一道撕裂整个黑暗天幕的纯净光柱,逆流而上,狠狠撞向了那降临的黑暗核心!
这一次,不再是能量的对耗与湮灭,而是本质的碰撞!
代表现世秩序、生命与希望的纯净之光,与代表深渊混乱、死亡与绝望的黑暗意志,在这片被诅咒的天空中,展开了最终的较量!
“不——!!!”黑泽发出了绝望的尖叫,他手中的暗红项链在纯净之光的照耀下寸寸碎裂!
那巨大的黑暗黑影发出了无声的、却让所有人灵魂剧痛的咆哮!纯净光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了黑暗核心!黑暗能量疯狂翻涌、抵抗,却在那蕴含着凌全部生命与信念的光芒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被迅速净化、驱散!
光柱贯穿了黑暗,甚至短暂地撕裂了那笼罩天空的邪云,让一缕久违的、真实的星光洒落下来!
“吼——!!!”一声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仿佛来自无数世界之外的恐怖嘶吼,透过那被贯穿的通道传来,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那降临的黑暗意志,显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成功了!凌倾尽所有的一击,重创了“圣主”投射而来的意志核心,强行中断了降临仪式!
天空的邪云开始剧烈波动,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巨大的黑暗黑影也在不甘的咆哮中缓缓崩解、褪去。笼罩波之国的恐怖威压,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骤然消失。
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
而代价是……
光柱消散,凌保持着指向天空的姿势,僵立在海岸边。他身上的龟裂痕迹如同蛛网般蔓延,淡蓝色的光芒和暗紫色的污血交织,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凌!!!”
卡卡西、鸣人、小樱三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一道冰冷的、半透明的、穿着蓝色叠层挂甲的灵魂虚影,猛地从凌的体内分离出来,悬浮在半空!那灵魂的面容英俊而冷峻,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威严——正是千手扉间!
“这……这是谁?!”鸣人目瞪口呆。
“灵魂体?!从凌体内出来的?”小樱也震惊不已。
卡卡西的写轮眼死死盯着那道灵魂虚影,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古籍记载和传闻,以及村子火影岩上的头像,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浮现心头:“这……难道您是……二代目火影大人?!”
扉间的灵魂虚影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看向气息奄奄、灵魂之火即将熄灭的凌,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赞赏,有痛惜,更有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已濒临崩溃,常规手段无力回天。”扉间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三人脑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唯一的生机,在湿骨林。那里的自然能量和蛞蝓仙人的力量,或许能保住他的性命,但需要漫长的沉睡来修复。”
他不再多言,灵魂虚影双手快速结印,一种远超凡俗理解的空间波动开始弥漫开来——这是基于飞雷神更高层次应用的、跨越圣地的空间传送!
扉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凌,又扫过震惊的卡卡西、鸣人、小樱,灵魂虚影连同下方凌的身体,在一阵柔和的白光中,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淡淡的自然能量余韵。
海岸边,只剩下卡卡西、鸣人、小樱三人,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重新洒落的阳光。
战斗结束了,波之国得救了,圣主的降临被阻止了。
但他们最重要的同伴之一,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生死未卜,被传说中的二代火影带往了未知的圣地沉睡。
鸣人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凌消失的地方,眼中充满了不甘和坚定:“凌……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还没打败你呢!”
小樱擦去眼角的泪水,用力点头:“他一定会回来的!”
卡卡西望着恢复平静的海面,独眼中神色复杂。二代火影的灵魂竟然一直隐藏在凌的体内……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以及凌未来要面对的,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难。
“我们回去吧。”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波之国需要重建,而我们也需要……变得更强。”
阳光照耀着勇气大桥,也照耀着踏上了归途、心中却埋下了更深决心与思念的木叶忍者。
凌的传奇,并未终结,只是进入了短暂的沉睡。当他再次从湿骨林苏醒之时,必将以更强大的姿态,面对那依旧笼罩在忍界上空的、名为“圣主”的深邃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