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完枇杷的第二天傍晚，暑气总算退了点。陆霆搬了张竹编圆桌放在葡萄架下，刚擦干净，苏婉就端着盘冰镇枇杷过来，冰块撞得搪瓷盘“叮当”响：“快尝尝，放井里镇了一下，凉丝丝的解腻。”
院里的葡萄藤爬满了架子，翠绿的叶子层层叠叠，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影子，落在人身上凉悠悠的。阳阳和凯凯趴在桌边，抢着吃枇杷，瑶瑶和柔柔则坐在苏婉身边，小手里攥着没吃完的糖，时不时咯咯笑两声。
林晚剥了颗枇杷递给陆霆，指尖蹭到他的手，还带着点傍晚洗过澡的凉意。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轻声开口：“霆子，我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陆霆嚼着枇杷，抬眼看她，眼神里满是认真：“你说，啥事儿？”
“你看啊，阳阳明年就上大班了，瑶瑶也适应幼儿园了，”林晚手指轻轻抠着桌沿，有点不好意思，“我想找个幼儿园的临时工，就负责帮着带带小班孩子，或者整理整理玩具。这样既能天天看着娃，还能挣点零花钱，想买点布料给娃做新衣服，也不用总跟你要。”
她说完就低着头，怕陆霆觉得她多事——以前陆霆总说“你在家带娃就好，钱的事儿我来管”，她怕自己提挣钱，会让他觉得她嫌他挣得少。
没成想陆霆立马放下手里的枇杷，伸手把她的手攥住，掌心暖烘烘的：“这有啥好商量的？你想做就做！咱媳妇有自己的想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笑着补充，“不过你可别硬撑，要是累着了就辞了，咱又不是缺那点钱，我养得起你们娘仨，不差这点零花钱。”
林晚抬头看他，葡萄叶的影子落在他脸上，他眼里的认真一点都不掺假，心里一下子就松了。她忍不住笑：“我就是想找点事儿做，总在家待着也闷得慌。”“闷就对了！”陆霆拍了拍她的肩，“你以前在现代不是还上班吗？现在能做自己想做的，多好。明天我就去幼儿园问问，看他们要不要人，咱媳妇这么会带娃，肯定抢着要。”
旁边的林月听着，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陆骁的袖子。陆骁正帮凯凯剥枇杷，见状把孩子往苏婉身边一放，凑过来：“咋了？你也有想法？”
“就是……我前段时间织了不少毛衣，”林月从屋里拎出个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叠着好几件小毛衣，粉的、蓝的、白的，针脚整整齐齐，“有给柔柔织的，也多织了几件。我想下次集市的时候，拿去试试卖卖，看看能不能做点小生意。要是卖得好，以后就能多织点，挣点钱给娃买奶粉。”
她越说声音越小，毕竟陆骁是空军团长，她怕他觉得“团长媳妇摆摊卖毛衣”丢面子。没成想陆骁眼睛一亮，伸手拿起件蓝色小毛衣，对着凯凯比了比：“这织得多好！比供销社卖的还精致，肯定好卖！”他转头看着林月，语气特认真，“行！我休班就陪你去，帮你扛架子、摆衣服，收摊的时候我来拎袋子，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林月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支持：“你……你不觉得丢人啊？”“丢啥人？”陆骁皱了皱眉，伸手帮她把垂到脸前的头发别到耳后，“我媳妇靠自己的手艺挣钱，踏实！比那些游手好闲的强多了。再说了，我当空军是为了保大家，你卖毛衣是为了咱们的小家，咱这叫分工合作，多好。”
苏婉坐在旁边，听着俩媳妇的想法，又看俩小子的态度，忍不住笑：“你们现在真好，有啥事儿都商量着来，不像我跟你爸那时候，啥事儿都是你爸说了算。现在你们这样，互相支持，比啥都强。”
陆建国也点点头，喝了口热茶：“过日子就是这样，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得两个人一起想、一起干，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你们俩小子做得对，媳妇有想法，就得支持，别把人困在家里。”
晚风又吹过来，带着葡萄叶的清香，蝉鸣也轻了些。陆霆握紧林晚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以前织毛衣、洗尿布磨出来的，语气比刚才更柔了：“晚晚，以前我总觉得，你在家把娃带好、把家守好就行，不用操心别的。后来才明白，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儿，也想有点自己的小追求，不是光围着我和娃转就行。”
他低头，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声音里满是真诚：“以后不管你想做啥，临时工也好，想学着做点心也好，我都支持你。家里有我呢，娃我帮你带，饭我帮你做，你只管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不用有啥顾虑。”
林晚鼻子有点酸，伸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晚风的凉意，特别安心：“谢谢你，霆子。”“跟我还客气啥？”陆霆拍了拍她的背，“咱是夫妻，本来就该一起扛事儿，一起琢磨日子。”
另一边，陆骁也把林月拉到身边，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织毛衣磨出茧的指尖：“月月，我以前总忙着部队的事儿，总觉得把工资交给你就够了，没问过你想不想做点啥。”他抬头看着她，眼里映着葡萄架下的灯光，亮得很，“以后我多抽时间陪你，你想卖毛衣，我就陪你摆摊；你想织新样式，我就帮你绕毛线。咱一个保大家，一个守小家，分工合作，把日子过得比谁都好。”
林月笑着点头，眼泪却差点掉下来——她要的从来不是多有钱，就是他这份尊重和支持，这份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的在意。
孩子们玩累了，靠在苏婉怀里打哈欠，瑶瑶还嘟囔着“明天还要吃枇杷”。陆霆起身帮林晚搬凳子，陆骁则拎起装毛衣的布袋子，顺手帮林月拂掉裙摆上的草屑。两家人一起收拾东西，脚步声、笑声混在晚风里，一点都不喧闹，反而透着踏实的暖意。
葡萄架上的叶子还在晃，月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连成细碎的银斑。林晚靠在陆霆身边走，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林月牵着陆骁的手，偶尔跟他说两句关于摆摊的小想法。没有华丽的誓言，没有刻意的煽情，可就是这样你有想法我支持、你有追求我陪伴的模样，才是最好的婚姻——不是一方依附另一方，而是两个人并肩站着，一起把平凡的日子，过成彼此都向往的样子，朝着未来一步步走下去，踏实又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