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第二人称。)
(关于食神大赛,你希望香菱是第一那她便是第一,你若觉得香菱还需要成长,那么你便陪她继续成长。这里不表明香菱最后成绩。)
你不知道,当你还在蒙德的晨曦酒庄喝着热牛奶时,璃月港的海灯节灯火,照见的是一张张失魂落魄的脸。
行秋从沉玉谷快马加鞭赶回来,衣袂沾着未化的雪。
他带回古华派新悟的剑诀,本想第一个舞给你看。
可迎接他的,是香菱红肿的眼,和胡桃罕见的沉默。
他尚未说出口的话语,就已被生死本身嘲弄。
香菱很颓败。
锅巴焦躁地围着她打转,喷出的火星都比往日黯淡。
她已经去雪山找了好几天,一无所获。
此刻她本该在雪山继续寻找,却又怕万一你回来了,错过第一时间相见。
她握着锅铲,指尖用力到发白。
“得到一样重要东西的同时,就一定要失去更重要的东西吗?”
她问不卜庐的白术,问往生堂的钟离,也问沉默的天空。
“如果代价是失去你,那我不要了。”
有些话,她以为来得及慢慢说,如今都哽在喉咙里,化作灼人的灰烬。
可她依旧固执地相信,你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等着尝她新研究的不再谈论生命意义的菜肴。
她也没告诉你,她的成绩。
不过要是你知道了,也会感叹吧。
“爷爷,胡桃再也不任性了,不偷偷在你茶里放绝云椒椒,不半夜装神弄鬼吓唬人了……求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向乐天的胡桃,声音也沾着绵绸的哀伤。
老堂主的身影在门外伫立良久,最终只剩一声叹息:“胡桃……我又何尝希望如此呢。”
她跑出去,让团雀去找魈,那小家伙扑棱着翅膀飞入云层,至今未归。
重云不愿相信。
纯阳之体在他体内奔涌,让他比任何人都耐得住雪山的严寒。
“当时你们出发时,我不在你们身边……这是我的错。”
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罗盘和符箓。
“我会带她回来的。一定会。”
他踏上与你相反的路途,也因此,错过了你归来的身影。
万叶和北斗发动了所有南十字的船员,死兆星号几乎将龙骨都要搜遍。
当万叶在雪堆下找到那顶你遗落的他亲手为你戴上的红色兜帽时,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只剩下心脏缓慢沉入冰海的声音。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生命流逝的无情,像握不住的沙,像抓不紧的风。
北斗注意到他异常的沉默,“万叶?”
他低着头,无声的泪水落在冰冷的绒毛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次……也是这样错过了吗……”
他声音喑哑,“他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是我太慢了吗,为什么……”
“到底要怎样的速度才能追上生命的逝去。”
到底要多快才能掌握命运。
北斗看着他,这个总是用淡然掩藏伤痛的少年,他的肩膀垮了下来。
她想安慰,张口却觉得所有言语都苍白。
最后,她只是用力揽住他的肩膀,像锚定一艘即将被悲伤淹没的小船。
她在心里骂你,一个总是一不小心救别人的家伙,怎么偏偏消失在了一不小心救人的途中。
这个笨蛋啊。
宁微姐也听说了。
她端着吃的来到往生堂,轻轻放在胡桃面前。
“吃点东西吧。”
她看着胡桃,仿佛看到了不久前那个在万民堂失声痛哭的自己。
失去的滋味,原来如此相通。
也只有这个情况,别人才能体会到她的悲伤。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温柔与同情,笨拙地安慰着另一个正在经历失去的人。
明明是海灯节,璃月港几处熟悉的地方,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悲伤,比节日的烟火更浓。
也更要沉痛。
翌日。
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在你的家里。
你的家依旧干干净净。
你才离开几天啊。
怎么可能会有灰尘呢。
甚至门把手都一尘不染。
空气凝滞,光影透过窗棂,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至少,一定要带她回来。”行秋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雪山太冷了,”胡桃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那个笨蛋明明最过不惯寒冷的天气,怎么可以一直让她待在那里。”
她想象着你瑟缩在冰天雪地里的样子。
饿坏了吧。
又冷又饿。神明,怎么可以忍心这样对你呢。
香菱摩挲着你房间的茶杯:“……就是啊,怎么说……也得快点回家才对吧。”
家,是万民堂的烟火气,是大家围坐在一起的吵闹,是有你在的每一个寻常日子。
万叶没有看任何人,视线落在掌心那顶红色的兜帽上,指尖一遍遍描摹着绒毛的纹路,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你的温度。
那温度,或许已经属于他的了。
兜帽物归原主。
可主人何时归来。
“……回家。”
就在他们下定决心,准备再次出发,哪怕将龙脊雪山翻过来也要找到你时。
那个心心念念的熟悉身影,就那样凭空出现,与钟离先生一同,出现在了璃月港最宁静的午后。
阳光正好,将青石路面晒得发白,吹动你略显宽大的蒙德式裙摆。
你就这样,让所有人的心情为你坐了一场剧烈的过山车,从绝望的谷底,猛地抛向狂喜的云端。
而你完全置身事外地与钟离先生说说笑笑。
你与钟离先生的相遇,是在归离原。
迪卢克派了一支可靠的队伍护送你回来,队伍行至此处休整,你看见一旁负手而立,环胸观景的钟离先生,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远方。
仿佛在等谁。
他看见你,微微颔首。“蒙德风景如何?”
他问,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
你笑了笑:“很好啊。酒很香,葡萄很甜。不过,”你深吸一口璃月熟悉的空气,“璃月风景也好啊。”
钟离唇角泛起笑意,像是早就看透一切。
“你此次一行,他们都很担心。”
他话语简洁,却已道尽一切。
于是,你们一同踏上回港的路,一路无忧,直到璃月港的轮廓在视野中清晰。
然后,便是几乎让你窒息的拥抱。
钟离先生,你也没说担心是指……
你以为的担心是——朋友好久还没回来,好担心。
实际上,他们的担心——朋友在雪山生死未知,平静地要疯了。
“哇哇……别别这样,我没在魔物手上死掉,就要被你们抱死了……”你被好几双手臂同时抱住,胡桃、香菱、行秋,他们像怕你消失一样紧紧箍着你。
“不许你说死不死的了。笨蛋。”胡桃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脸埋在你肩头,拳头却轻轻捶了你一下。
“我不是笨蛋啊。”你试图辩解,声音被挤压得变形。
“找不到回家路的,不是笨蛋吗?!”胡桃抬起头,眼圈红得像她帽檐的梅花,眼泪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诶?不是写信来了吗。”你茫然。
“那信呢?我们怎么都没收到!”几人异口同声,带着点委屈。
香菱整个人几乎挂在你身上,泪水迅速打湿了你胸前的衣料,温热一片。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哽咽着,重复着这句话。
“我……”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更汹涌的泪水。
“我不要神之眼了,我只要你。”
“说什么胡话。”你愣了一下,想起那枚被妥善保管的神之眼,连忙从怀里掏出来,塞回她手里。
“你的神之眼在这里。”
触摸到那熟悉的温热,香菱哭得更凶了,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坏神之眼,坏比赛,坏雪山,坏……都坏。”她语无伦次地控诉着。
你忍不住调侃:“我应该不坏吧?”
香菱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收得更紧,用行动表明你也是“坏”的,坏到让她担心得要死。
行秋的反应,出乎你的意料。
这位总是风度翩翩的少年,也失了往日的从容。
他紧紧抱着你的腰,力道大得让你微微吃痛。
他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我一回来,便听闻你的死讯。我不相信。”
他顿了顿,仿佛在平复翻涌的情绪,“你不可以有事。还好。还好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他没有说更多,但那紧拥的手臂,已胜过千言万语。
有些界限,在生死面前,变得模糊而不重要了。
万叶没有和他们一样直接拥上来。
他默默站在后面,枫红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清亮又幽深,视线牢牢黏在你身上,一瞬不瞬。
等众人的激动稍缓,他才一步步朝你走来。
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白色的发丝遮住了部分神情,让你看不真切。
他停在你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将你揽进怀里。
这个拥抱,比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沉,都要烫。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哑,落在你耳畔。
你起初以为这只是重逢后简单的歉意与思念。
直到你感觉他手臂的力道收紧到让你几乎无法呼吸。
刚刚也是窒息。
但显然,这个拥抱没想让你活。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隔着衣物清晰传来,一下下撞击着你的耳膜。
不行,喘不上气了。
“很害怕吧。”他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抱歉,让你一个人待在那里。”
“还是我太慢了。”
“要是我够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的话语,比那风,比那火,还要滚烫、炽热。
你想挣脱,想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想说你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但他的力气太大了,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用力。
“不,不是万叶的错。更何况,我现在还好好的……”你的辩解显得微弱。
“不会有下次了。”他打断你,睫毛轻轻扫过你的额头,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然后,你听到他说:
“妄图伤害你的,都不可饶恕。”
伤害?
谁伤害你了?
你有点不解地挠了挠头。
最后,胡桃用力搂住你的肩膀,把脸颊贴在你的胳膊上:“让人不放心的笨蛋……总之,你回来就好。我都差点让爷爷去阴曹地府抓你回来继续读我的诗了。”
她笑了笑,那笑容里还带着未干的水光,却比任何灯火都明亮。
“我们都是这么……”
她的目光扫过围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泪痕未干的香菱,眼眶微红的行秋,沉默却将你揽得更紧的万叶。
“……在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