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盯着屋顶那只眼睛，没动。
对方也没动。
一人一眼，隔着破瓦对视了三秒。
“瞅啥呢？”江么咧嘴一笑，抬手抓起脚边一块碎石，“啪”地扔过去。
瓦片“哗啦”一响，那眼睛立马缩了回去。
“还玩潜伏？我捡破烂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他拍拍裤子站起身，一脚踹翻供桌，“藏都藏不好，也敢当细作？”
堂内灰尘腾起，墙角一幅画被震得晃了晃。
江么走过去，伸手抠下画框边缘的漆皮，塞进腰间布袋。这玩意儿能换半两废铁，系统不嫌少。
他绕到供桌后，蹲下身摸地面。指尖划过砖缝，停在一块颜色稍深的石砖上。
“有门。”他自言自语，“就看是明锁还是暗锁。”
话音刚落，腕上的铁疙瘩突然嗡鸣。
【检测到加密信息流，建议启用“量子解码器”，需消耗一斤废铁。】
江么翻白眼：“你咋又想花钱？刚才救人省下的能量还不够你挥霍？”
【爱用不用，不用拉倒。隔壁老王家狗都知道机会不等人。】
“行行行，老子给你。”江么从布袋里掏出半截电路板，扔进系统空间，“拿去，别回头说我小气。”
【嘀！材料接收，量子解码器启动中……】
绿屏一闪，一道细如发丝的蓝光从铁疙瘩表面射出，贴着墙面缓缓移动。
江么屏住呼吸，盯着蓝光扫过石砖接缝。忽然，光束一顿，在右下角凝成一个闪烁的符号。
“找到了。”他嘴角一扬，“果然是复合玄金门，外面糊层灰浆装普通房子，挺会演啊。”
蓝光继续延伸，沿着符文走向勾勒出一道隐形门框。江么伸手轻推，纹丝不动。
“暴力拆肯定响，惊动外头那帮孙子就麻烦了。”他贴墙蹲下，压低声音，“铁疙瘩，能不能静音开？”
【可以，但得模拟环境噪音掩护。现在开始释放低功率脉冲，配合干扰场，别说话。】
江么闭嘴。
下一秒，耳边响起极轻微的“滋滋”声，像是雨滴落在铁皮棚上。墙缝里的蓝光越来越亮，慢慢填满整个门框。
三息之后。
“咔。”
一声轻响，金属门无声滑开一条缝，冷风从里面吹出来。
江么眯眼往里看。屋内堆满卷宗和玉简，墙上挂着一张东极大陆全境图，几个红点标在江家、玄灵宗和天机阁位置。
“好家伙，盯得挺全。”他闪身进去，顺手把门虚掩。
屋里有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三枚黑色玉简。他拿起最近的一枚，刚触碰到，玉简自动亮起一行字：
【三日之约：幽玄与迦罗共议“破界仪式”，引神族之力撕裂东极结界。第一目标——摧毁江家祠堂，夺‘造神系统’本源。】
江么眼神一冷。
“想动我家祖宗牌位？你还真是给我整不会了。”
他迅速翻看另外两枚玉简。一枚记录近期联络暗号，另一枚写着各据点撤离时间表。
“原来今晚就要清档。”他冷笑，“那我可不能让你太顺利。”
把密令玉简塞进内袋，他又顺手抓起桌上一张空白符纸和半截炭笔，在纸上写下八个大字：
**影阁已破，速焚余档**
写完压在香炉残片底下，正好挡住半块烧焦的印章。
“等他们进来一看，保准互相怀疑。”江么咧嘴，“内部泄密比外敌可怕多了，懂不懂？”
正要离开，门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走路带风，速度不慢。
江么立马熄掉玉简光芒，贴墙蹲下。透过门缝往外看，两个黑袍人提灯走近庙门。
“大人说这地方不能久留，让我俩来收最后一批消息。”左边那人低声说。
“可门怎么开着？”右边那人皱眉，“前哨不是说没人来过吗？”
“进去看看。”
江么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量子剑碎片。
两人推门进来，灯笼光照在翻倒的供桌上。
“有人动过！”右边那人猛地拔刀，“是不是江家的人？”
左边那人蹲下检查门槛，手指捻了捻地上的符灰。
“不止动过，还拿了东西。”他抬头，“快通知总部，影阁可能暴露了！”
江么在密室里听得清楚，心里乐了。
“演得还挺真，差点信了。”
等两人转身去翻卷轴，他轻轻推开后窗，翻身而出。
夜风扑面，他借屋檐阴影攀上后山岩壁，动作轻巧，没发出一点声音。
落地后猫腰前行，找到一块巨石趴下，刚好能看见庙门口动静。
两个黑袍人从屋里跑出来，其中一人掏出传讯符开始发消息。
江么掏出怀里那枚密令玉简，又看了一遍。
“三日后动手？”他冷笑，“那你可得先问问我的反物质拳套答不答应。”
他把玉简收好，顺手从地上捡起半块破碎的金属片，塞进布袋。
“今天任务还没完成呢，差半斤废铁。”
铁疙瘩立刻出声：【你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捡破烂？】
“咋了？”江么瞪眼，“一天三斤废铁是死规矩，不然你明天罢工我找谁哭去？”
【行吧，算你狠。】铁疙瘩嘀咕，【不过下次别拿电路板充数，我都快被你喂成杂食动物了。】
“你一个收破烂的系统嫌啥材质？”江么一边翻口袋一边回嘴，“有啥吃啥，这才是底层生存法则。”
远处庙门口，两个黑袍人收起灯笼准备离开。
江么趴着不动，盯着他们走远。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林子里，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走了？”
【走了。】
“那我能起来了不？”
【能。】
江么刚撑着手肘要起身，忽然听见身后岩壁传来细微摩擦声。
像指甲刮石头。
他动作一顿。
没敢回头。
五指慢慢收紧，攥住了藏在袖口的量子剑碎片。
岩壁上方，一片阴影缓缓移动。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从高处垂下，指尖距离江么头顶只剩二十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