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公寓,去了附近这两天常去的一家香港老字号茶餐厅吃早餐。
吃完早餐,三人去了银行。沈卫东取出二十五万港币,装进银行给的纸袋,扔进车里。
阿东开车,载着沈卫东和林晓霞往砵兰街去。
车还是停在昨晚的路边,沈卫东和林晓霞坐在车里,等着阿东去按摩店送钱回来。
沈卫东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车窗外清冷的砵兰街。
白天的砵兰街,像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和昨晚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还关着门,只有几家早餐铺子冒着热气。
坐在后座的林晓霞望向车窗外,愤恨道:“砵兰街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
沈卫东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落在远处一家似开未开的美容店上。
过了一会儿,阿东匆匆跑回来,拉开车门,喘着气说:“沈先生,钱给阿亮哥了。干他娘的,我提了黄先生,他还敢敲诈您的钱!这事您要是跟黄先生说,他肯定帮您找回面子。”
沈卫东摇摇头:“算了,破财免灾。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跟黄老说了也是让他为难。”
阿东不屑地 “哼” 了一声:“这些古惑仔,黄先生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您说算了就算了,回公寓吗?”
沈卫东 “嗯” 了一声,示意阿东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就在这时,沈卫东眼角余光瞥见阿亮哥拎着装钱的纸袋刚走出楼门洞口,一个低头走路的男人正朝他靠近。
阿东也发现了那个靠近阿亮哥的可疑男人,一脚刹车停住车,低声道:“沈先生,你快看阿亮哥那边!”
车上三人同时看向车窗外。
这时,那个低头的男人猛地冲向阿亮哥。两人身体刚撞上,又立刻分开。
“啊!” 阿亮哥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腹部,缓缓蹲坐下去。
他手里的纸袋已经到了那男人手中,对方拎着纸袋快步跑了起来。
“阿亮哥,你…… 你没事吧?”
“哎!你…… 你别跑!我他妈追上去砍死你!”
昨晚跟阿亮哥一起的两个穿黑背心的小弟拎着砍刀冲下楼梯。
一个去看阿亮哥的伤势,另一个拎着刀已经追了上去。
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经过追赶那男人的阿亮哥小弟身边时,骑车人挥起手中的棒球棍,一棍打在那小弟后背上,对方被打翻在地。
摩托车速度没减,冲到那男人身边。
男人纵身跳上后座,摩托车瞬间绝尘而去。
沈卫东三人目睹这起突如其来的当街抢劫行凶,他震惊得心脏都加速了跳动。
阿东兴奋得猛拍方向盘:“沈先生,你看到了吧?这就是香港,光天化日就敢抢劫伤人,阿亮哥这烂仔算是栽了!”
沈卫东皱着眉思索片刻,说:“先别走,看看情况,别让他们怀疑到咱们身上。”
这时,阿亮哥和另一个小弟艰难地撑着墙站起来,捂着伤口踉跄着往前走,想看看被打翻在地的同伴有没有事。
阿东推开车门,招呼沈卫东下车查看。
被打趴的小弟已经站起身,看样子伤得不算重。
阿亮哥望着前方,一脸痛苦又愤怒:“操他妈的,抢钱就算了,还他妈捅了我一刀!哎呀,疼死我了!”
沈卫东和阿东走到近前,阿东上前问道:“阿亮哥,怎么回事?哎,还在流血呢,赶紧去医院吧!”
阿亮哥咬牙切齿道:“操,你们怎么还没走?”
阿东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步,不快地说:“咱俩前后脚下的楼,我刚启动车就看见你被捅了。怎么,你怀疑这事跟我有关?”
阿亮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两人,最后定格在阿东脸上,恨恨道:“阿东,你给我送钱的事都谁知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我现在谁都怀疑。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再说!”
他说着,对身边的小弟吩咐:“你去把车开过来,送我去医院,我他妈快撑不住了。”
阿东还想解释什么,沈卫东朝他摆了摆手,上前一步,不客气地对阿亮哥说:“阿亮哥,这点钱在我眼里不算什么。今天阿东过来送钱,你们店里的人都知道。你就别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 要是我找人动手,你现在根本站不起来说话。”
沈卫东说完,看都没看阿亮哥一眼,对阿东说了句 “咱们走”,转身就走。
两人回到车上,见林晓霞还坐在原位,脸色煞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林小姐,怎么了?吓着了?”
阿东关切地问。
林晓霞挤出一丝苦笑:“有点…… 这地方怎么大白天就敢抢劫伤人啊?”
“这都不算啥,” 阿东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见过上百人火拼,那场面才叫吓人。这顶多算小场面,没事。”
说罢,他侧头看向沈卫东,一脸佩服:“沈先生,你刚才那话说得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厉害 —— 跟这种人解释啥?咱要是真找人弄他,绝对能让他彻底完蛋。”
沈卫东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对付这种人,不必客气。他身边那些烂仔里,打这笔钱主意的,没准就是他们自己人。”
“还真别说,你分析得有道理。” 阿东若有所思地应着,重新启动车子,缓缓驶离了砵兰街。
“这事我本来没打算跟黄老说,” 沈卫东望着窗外,“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跟他提一句吧。”
“可不是嘛,那帮烂仔没准现在还怀疑是咱们干的呢。”
阿东附和道。
一小时后,轿车驶抵清水湾,黄老的临海豪宅前。
林晓霞望着眼前这栋顶级豪宅,震撼得不能自已。
她实在想不通,世上竟有人能住在如此奢华的宅邸里。
难道只有信奉资本主义享乐思想的资本家,才配心安理得地栖身于此?
她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此刻,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向往已然冲淡了在砵兰街所受的惊吓。
她爱上了这个由资本家主宰的世界,更立志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