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那边则是咋咋呼呼:“哎呦!爹!您了介牌打得忒臭了!留着那张七条干嘛?等着下崽儿啊?打出去啊!”
王伯伯眼一瞪:“闭嘴!小兔崽子!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规矩!老子打牌还用你教?介叫战略!战略懂吗?诱敌深入!”
“诱个六啊!人家都听牌了!您了还诱敌呢!”王小虎急得直拍大腿。
林小伟这边相对安静,他牌技不错,打得沉稳。李薇在旁边看着,偶尔低声问两句规则,林小伟耐心解释。林小满抱着招财,看得似懂非懂,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嗑瓜子的热情,小嘴叭叭的,瓜子皮吐了一地。招财似乎对不断飞落的瓜子皮产生了浓厚兴趣,小爪子时不时地伸出去扒拉一下。
牌局激烈进行,各种天津特色的牌桌“术语”和插科打诨层出不穷。
刘大爷摸到一张好牌,得意地敲着桌子:“介叫嘛?介就叫命!老天爷赏饭吃!”
王伯伯立刻回怼:“命?您了介命里缺心眼儿吧?上把点炮点得那叫一个脆生!”
牛老板打出一张牌,豪气干云:“吃!尽管吃!老子喂饱你们!”
郝明立刻接话:“牛老板敞亮!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杠!” 喜滋滋地又摸一张。
牛老板脸一黑:“……方岩!这煞气怎么越来越重了?!”
方岩捂着眼罩,一脸凝重:“……老板,我们可能……被针对了……”
孙二狗则试图用“科学”挽回局面:“老板,根据我计算,现在场上最危险的牌是……”
“闭嘴!”牛老板和王伯伯异口同声地吼过来,“再算老子先把你算了!”
林小满看得咯咯直笑,怀里的招财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不安分地扭动着,“咪呜咪呜”地叫起来,小爪子指向牌桌,似乎也想参与一把。
就在这时,高潮来了!
轮到刘大爷坐庄。他慢悠悠地整理着手里的牌,老花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打出一张牌:“东风。”
下家王小虎:“碰!”
再下家郝明:“吃!”
轮到牛老板了。他面前的牌已经听牌,就差一张关键的五筒!他看着刘大爷刚打出的东风,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再看看身后“军师”方岩和孙二狗。
方岩捂着眼罩,眉头紧锁:“……老板……此牌……大凶!有血光之灾!不能要!”
孙二狗拿着小本本疯狂计算:“老板!五筒出现概率骤降到5%!风险系数爆表!建议弃胡保平安!”
牛老板看着那张诱人的东风,又看看自己听牌的牌型,五千块奖金带来的豪气还没散尽。他一咬牙,一跺脚:“嘛凶不凶的!老子命硬!杠了!” 他兴奋地推出三张东风,“杠上开花!给老子来个五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牛老板即将摸起的那张杠牌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牛老板深吸一口气,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摸向牌墙最末端那张牌。他缓缓地将牌拖出来,大拇指在牌面上用力一捻!
脸上的横肉先是绷紧,随即如同绽放的菊花般猛地舒展开!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五……” 他激动地就要把牌拍在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呜——!!!”
一道白色的闪电,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猫叫,猛地从林小满的怀里窜了出去!目标直指牛老板那张即将落下的、代表着“杠上开花五筒”的关键牌!
是招财!
小家伙不知何时挣脱了林小满的怀抱,或许是被牛老板那声狂笑惊到,或许是被桌上快速移动的牌吸引,更或许是……它觉得那张牌看起来很好吃?
只见招财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后腿在林小满膝盖上一蹬,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扑向牛老板的手!
“卧槽!嘛玩意儿?!”牛老板只觉得手背一痛,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一缩手!
那张承载着“杠上开花”梦想的五筒,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啪嗒!”
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刘大爷手边那个装满了茶水、飘着几片茶叶的大搪瓷缸子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目光从牛老板僵在半空的手,移到搪瓷缸子里那张湿漉漉、正在慢慢沉底的……五筒。
牛老板脸上的狂喜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震惊、茫然和极致心痛的呆滞。他张着嘴,看着缸子里那张被茶水迅速浸透的“五筒”,仿佛看到了自己逝去的五千块……不,是逝去的杠上开花、大杀四方的荣光!
方岩捂着眼罩的手都在抖:“……黑暗……吞噬了希望……”
孙二狗的小本本“啪嗒”掉在地上:“……概率……归零了……”
“噗——!”王伯伯第一个没忍住,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杠上开花变缸里开花!牛老板!您了介花……开得挺别致啊!哈哈哈哈!”
刘大爷慢悠悠地端起搪瓷缸子,用两根手指把那张湿漉漉、软塌塌的五筒捏出来,抖了抖水,一脸嫌弃又带着点幸灾乐祸:“啧啧啧,可惜了了,好牌啊。就是……有点费茶水。”
郝明和王小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招财!干得漂亮!神助攻啊!”
林小满尖叫着冲过来:“招财!你没事吧!” 一把将还想去扒拉搪瓷缸子的招财抱了回来。小家伙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在主人怀里不满地“咪呜”着,小爪子还朝着缸子的方向伸。
牛老板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缓缓转过头,赤红的双眼如同喷火的探照灯,死死盯住林小满怀里的招财,又缓缓移向一脸无辜(还有点想笑)的林小伟,最后定格在肇事猫身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林、小、伟!”
“管、好、你、家、的、猫——!!!”
林小伟看着牛老板那副要吃猫的表情,再看看缸子里那张惨不忍睹的五筒,又看看怀里还在挣扎的招财,一时语塞。他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牛老板……消消气……它……它可能觉得那张牌……像小鱼干?”
“哈哈哈哈哈哈!” 这句神补刀彻底点燃了全场!牌摊内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连绷着脸的刘大爷都忍不住摇头失笑。
王伯伯笑得直抹眼泪,蒲扇指着牛老板:“老牛!认栽吧!介就叫命!老天爷派只猫来收你!哈哈哈!还玩不玩?接着打啊!看看你家招财猫还能显啥灵!”
牛老板气得浑身肥肉都在抖,看着那张湿透的五筒,再看看在哄笑声中得意洋洋(?)的招财,再看看笑得东倒西歪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同样憋着笑的林小伟身上。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搪瓷缸子里的水又晃了晃),发出一声悲愤又无奈的怒吼:
**“玩个六!气都气饱了!结账!走人!老子要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方岩!二狗!扛上老子的招财……呸!扛上老子!回家!”**
方岩和孙二狗忍着笑,赶紧一左一右架住“气饱了”的牛老板。牛老板骂骂咧咧地被架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林小伟怀里的招财。
一场牌摊风云,最终以招财的“神之一扑”和牛老板的“含恨离场”落下帷幕。王伯伯和刘大爷继续鏖战,王小虎、郝明他们又加入了新的牌局。林小伟抱着惹祸精招财,拉着还在咯咯笑的林小满,和李薇一起,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离开了这喧闹又充满烟火气的牌摊。
月光清冷,洒在湿漉漉的青石路面上。招财在林小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林小满还在回味刚才的“精彩瞬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薇挽着林小伟的胳膊,脸上带着未消的笑意。
林小伟低头看了看怀里这团闯了祸还浑然不觉的毛球,又抬头看看身边最重要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五千块,一场闹剧,一顿涮肉,再加一场牌摊风云和一只显灵的招财猫……这日子,过得是真他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