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温柔地洒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将兄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喧嚣远去,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两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份归家前的宁静。
快走到单元楼下时,一阵细弱却异常抓耳的“喵呜~喵呜~”声,像小钩子一样,精准地勾住了林小满的耳朵。
她脚步猛地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单元楼旁边平时堆杂物的角落阴影里,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旧棉袄的老太太,正守着一个半旧的纸箱。纸箱里铺着软布,几个毛茸茸、只有巴掌大的小团子正挤在一起,不安地蠕动着,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旁边立着一块硬纸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自家金吉拉,健康可爱,300一只。
林小满的眼睛“唰”地一下,亮得惊人!像两颗瞬间充满电的小灯泡!她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嗖地一下冲了过去,蹲在纸箱前,小脸几乎要贴到箱子上。
“哇——!哥!快看!小猫咪!好可爱啊!”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爱,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想去碰碰其中一只。
那是一只特别显眼的小家伙。浑身覆盖着银白色的、蓬松如云的长毛,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小小的脸蛋圆乎乎的,嵌着一双巨大的、如同蓝宝石般清澈透亮的圆眼睛,粉嫩的小鼻子,小小的嘴巴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粉色的小舌头,正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发出细弱的“咪呜”声。它的耳朵尖上还有一小撮特别长的饰毛,让它看起来像个小精灵。
老太太看到有顾客,脸上堆起笑容:“小姑娘喜欢啊?这是金吉拉,可乖了,不闹腾,长得又漂亮!你看这毛色,多亮!”
林小满的心瞬间被这只小银团子俘获了。她抬起头,用那双盛满了星星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林小伟,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十二万分的渴望和撒娇:“哥~你看它~多可爱啊!像个小雪球!眼睛像蓝宝石!哥~我们养它好不好?求求你啦~” 她拉着林小伟的衣角,轻轻地晃啊晃。
林小伟看着纸箱里那几只小奶猫,确实很可爱,尤其是妹妹看中的那只,颜值确实高。但是……养猫?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连串现实问题:猫粮、猫砂、疫苗、驱虫、绝育……哪一样不要钱?家里地方小,猫毛会不会到处都是?万一抓坏家具……他下意识就想拒绝。
“满满,养猫不是养玩具,很麻烦的,要花很多钱,还要花很多精力照顾……”他试图讲道理。
“我知道我知道!”林小满立刻打断他,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负责的!我保证!我用我的零花钱给它买猫粮!我每天给它铲屎!我陪它玩!绝对不让你操心!哥~你看它多可怜啊,这么小就没有妈妈……你看它多喜欢我!”她指着那只小银团子,小家伙正好奇地用湿漉漉的小鼻子嗅了嗅她伸过去的手指,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下!
这一舔,直接把林小满的心都舔化了!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哥!你看!它舔我了!它喜欢我!我们带它回家吧!求求你啦哥~你是宇宙第一好哥哥!最帅!最善良!最大方!最有爱心!……”
彩虹屁如同连珠炮般轰向林小伟,配合着妹妹那副“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泫然欲泣表情和怀里那只萌到犯规的小猫咪,林小伟那点本就脆弱的防线,开始摇摇欲坠。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老太太:“阿姨,这猫……多少钱?”
“300!不讲价!纯种金吉拉呢!”老太太报了个价。
“300?”林小伟眉头一皱。这价格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小数目。“阿姨,便宜点吧?我们也是学生,没什么钱……”
“小伙子,这猫多好啊,你看这品相……”老太太开始夸。
林小伟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猫,又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包,开始发挥他兼职锻炼出的“砍价”技能:“阿姨,猫是不错,但这也不是什么赛级品相,而且我看它好像有点……嗯,泪痕?300贵了。200吧?200我们就要了,以后猫粮猫砂都从您这买(随口一说)。”
“200?不行不行!太低了!280!最低了!”
“阿姨,250?不好听,260?”
“不行不行,280!不能再少了!”
“270!阿姨,我们真喜欢,您就当交个朋友,给个实在价?”林小伟语气诚恳。
老太太有点犹豫,看看林小伟,又看看抱着小猫不撒手、眼巴巴望着她的林小满。
林小满立刻心领神会,火力全开!她抱着小猫,凑到老太太身边,小嘴叭叭地开始“助攻”:
“奶奶~您看这小猫咪多可爱啊!您养得真好!毛茸茸的像个小天使!它跟着我,我肯定把它当小公主一样宠着!天天给它梳毛,喂它吃最好的罐头!奶奶~您就便宜点嘛~我和哥哥都是好孩子,我们会好好照顾它的!您看它在我怀里多乖呀~它肯定也喜欢我们家!奶奶~您最好了~最善良了~便宜点嘛~求求您啦~” 她的小奶音配上那副人畜无害、充满期待的小表情,简直是无敌的杀伤性武器!
老太太被这连番的“彩虹屁”和软磨硬泡弄得有点晕,再看看林小满怀里那只确实显得很“乖巧”的小猫(其实是被吓得不敢动),又看看林小伟那副“囊中羞涩但真心想买”的样子,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唉,行了行了,看在小姑娘这么喜欢的份上,200就200吧!拿走拿走!记得好好养啊!”
“耶!谢谢奶奶!奶奶您是大好人!长命百岁!”林小满欢呼雀跃,立刻从自己随身的小钱包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花钱(显然不够),眼巴巴看向林小伟。
林小伟认命地掏出钱包,数出两张红票子递给老太太。交易达成!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银白色小团子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新主人的喜悦,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下巴,发出细弱的“咪呜”声。
“哥!你看!招财!以后你就叫招财啦!”林小满开心地宣布,用脸颊蹭了蹭小猫柔软蓬松的头顶,“招财进宝!给我们家带来好运!”
林小伟看着妹妹脸上那纯粹而明亮的笑容,再看看她怀里那只懵懂可爱的小生命,心里那点因为花钱而产生的肉疼和担忧,也被一种奇异的暖流取代了。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猫软软的耳朵尖,小家伙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用那双湛蓝如海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行了,小祖宗,回家吧。”林小伟无奈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又警告道,“记住你的保证!铲屎、喂食、陪玩,都是你的活儿!养不好,我就把它送人!”
“知道啦知道啦!保证完成任务!”林小满抱着招财,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信誓旦旦,“招财,我们回家啦!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一员啦!”
夕阳的余晖将兄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林小满抱着她新得的宝贝,一路叽叽喳喳,规划着招财的“美好猫生”。林小伟背着包,走在旁边,听着妹妹雀跃的声音,看着那只在她怀里探头探脑、好奇打量世界的小小生命,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生活的担子好像又重了一点。但看着妹妹脸上那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听着那一声声充满希望的“招财”,林小伟忽然觉得,这点重量,似乎……也变得甜蜜起来?嗯,大概吧。他无奈地摇摇头,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家门。一个新的、毛茸茸的小生命,正式加入了他们“哥俩好”的鸡飞狗跳日常。未来的日子,想必会更加“热闹”(和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