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馅饼加冰棍儿下肚,王掰掰家那点“二娘”风波带来的尴尬,在少年们没心没肺的笑闹里烟消云散。哥几个加上林小满,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剔着牙,慢悠悠晃出王家大门。夏夜的晚风带着点凉爽,吹散了屋里的油烟味和刚才那场“冰棍外交”的硝烟。
“嗝儿……”王小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拍着肚皮,“饱了饱了!我妈这手艺,绝了!”
郝明叼着根牙签,斜睨他一眼:“饱了?饱了正好遛遛食儿!省得你这肚子跟怀了仨月似的。” 他顿了顿,小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哎,虎子,刚才听王掰掰嘀咕,说你也爱跟你爸溜地摊儿?还老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讲讲!让哥几个开开眼!”
一提这个,王小虎那胖脸上立刻焕发出一种“同道中人”的光芒,小眼睛亮晶晶的,来了精神:“嘿!明哥,这话算说到我心坎儿里了!我跟你们说,我可忒不爱逛那商场!忒没劲!规规矩矩,死贵死贵的!我就爱跟我爸,专门钻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摊儿、夜市、鬼市!那地界儿,才叫一个活色生香!”
他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开始横飞:“你老能从那儿碰见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那才叫生活!那才叫惊喜!指不定嘛时候就能淘换着宝贝!”
林小伟听着,脑海里浮现出王掰掰对着林志玲立牌深情呼唤“老妹妹”的画面,嘴角抽了抽,心想:嗯,这爱好,确实是一脉相承的“惊喜”。
王小虎可不管别人想啥,沉浸在自己的“淘宝”世界里:“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对象为这事儿,没少跟我急眼!” 他脸上露出一丝甜蜜又无奈的表情(没错,王小虎这尊“福相”,居然还有个贼拉漂亮的对象!俩人还在外面合租了个小窝,天天腻一块儿!)。
“她老数落我:‘王小虎!你行不行啊?别老买那些没用的东西回来了行吗?!家里都快成破烂回收站了!’” 王小虎模仿着对象的语气,惟妙惟肖,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你们猜我都买过嘛?”王小虎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落自己的“丰功伟绩”,“穿袜子器!听说过吗?就一个架子,得先把袜子套上去,然后拿脚丫子往里一蹬!嘿!袜子就穿上了!我对象当时就懵了,问我:‘你有病吧?穿袜子之前还得先给袜子挂个架子?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哈哈哈哈!”郝明第一个笑喷了,“虎子!你这买的嘛玩意儿?穿袜子还得搞个启动仪式?”
林小满也捂着嘴咯咯直乐:“虎子哥,你这操作,比我们班‘羊力大仙’撞铁门还邪乎!”
王小虎不以为意,继续数落:“还有呢!不用充电的充电宝!听着多牛逼!结果买回来一看,好么,确实不用充电,得往里头装两节五号电池!我兴冲冲接上我那破手机,刚插上,‘砰’!手机屏幕直接黑了!冒了股青烟!好家伙,直接给我手机超度了!我对象气得差点把我连人带充电宝扔出去!”
“哎呦卧槽!”赵磊推了推眼镜,笑得直不起腰,“虎子,你这买的不是充电宝,是自爆装置吧?”
“还有更绝的!”王小虎来了劲儿,“省电神器!就一个小方块,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往电表上一插,电表走得就慢了!省电!省钱!我当时还反复问人家:‘老板,这……这不犯法吧?’老板信誓旦旦:‘不能够啊!高科技!绿色环保!’我心动了,买!回家虔诚地插上。好么,测了一个月电费单子下来,比平时不用电还多出10度电!我对象拿着电费单子,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
众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林小伟扶着墙,喘着气:“虎子……虎子……你这哪是淘宝啊……你这是专门去给骗子送温暖去了吧?精准扶贫啊!”
王小虎挠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那……那也不能说回回都打眼!也有捡着漏的时候!” 他努力回忆着光辉事迹,“就上个月!跟我爸逛夜市,有个卖旧玩具的地摊儿!哎呦我去!那叫一个全乎!老物件儿!变形金刚!好家伙!堆得跟小山似的!我跟我爸,那眼睛都直了!恨不得住那儿!”
他模仿着当时的场景,小眼睛放光:“我一眼就相中一个!个头不小!看着挺威猛!虽然身上漆掉得七七八八,但骨架还在!我赶紧问老板:‘老板!介(这)个多少钱?’”
老板当时正低头扒拉手机,头也没抬,含糊地问:“哪个?带脑袋的,还是不带脑袋的?”
王小虎一愣:“嘛玩意儿?带脑袋不带脑袋?我跑你这买腔子(躯干)来了?我买变形金刚!全须全尾那个!我有钱!” 他当时还特意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膛。
老板这才慢悠悠抬起头,瞥了一眼王小虎指着的那个,又看看王小虎,伸出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说:“那个?八百。”
“嘛玩意儿?!八百?!”王小虎当时就蔫儿了,感觉兜里的钢镚儿都在嘲笑他。他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声音降了八度:“哪个……老板……刚才我说话声音太大了啊……那嘛,不带脑袋的那个……能比他便宜多少?”
老板眼皮都没抬:“那个?六十。买一送二。”
王小虎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快:六十?买仨?真合适啊!再说了,差嘛?不就差个脑袋嘛?变形金刚,重要的是啥?是能变形!是情怀!脑袋?那都是次要的!兄弟(指那个没头的变形金刚)!放心!哥带你回家!
他立刻豪气干云:“行!包起来包起来!”
老板倒也利索,扯过一张旧报纸,“唰唰唰”几下就把那个没头的变形金刚裹成了一个巨大的、形状怪异的纸团,递了过来。
王小虎美滋滋地接过来,沉甸甸的,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他想起老板说的“买一送二”,赶紧问:“老板!送的那俩呢?”
老板头也不抬,随手往那团巨大的报纸里一指:“揶里了(塞里面了)!送的不崽啊(不咋地,不值钱)!”
“好嘞好嘞!谢谢老板!”王小虎抱着那团宝贝,感觉心都快飞起来了!捡大漏了!今天绝对是自己的幸运日!他脚下生风,恨不得一步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