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的硝烟还未散尽,残留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带着一丝震颤。黑熊和厉千魂瘫在角落,像两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却早已没了半分修士的尊严。李屠躺在不远处的渣石堆上,胸口塌陷,嘴角不断溢出黑红色的血沫,原本阴鸷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浑浊的恐惧,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沈砚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小臂上的蚀灵纹还在微微发烫,墨金色的纹路流转间,残留着刚才激战的狂暴能量。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把黑色的匕首上——滓器匕首静静躺在碎石堆里,失去了李屠灵气的催动,它身上的黑色光华已然黯淡,只剩下粗糙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却依旧散发着一股与废灵瘴气同源的凶煞气息。
这是李屠的底牌,也是刚才差点让他栽跟头的元凶。
沈砚缓缓弯腰,伸出右手,指尖触碰到匕首的瞬间,一股冰凉刺骨的触感传来,伴随着一丝熟悉的狂暴能量,试图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体内,侵蚀他的经脉。这是滓器匕首与生俱来的凶性,是千年废灵滓凝聚的戾气,即便是原主人李屠,也只能勉强驾驭,无法彻底驯服。
但沈砚不同。
他没有立刻握住匕首,而是催动了体内的蚀灵纹。小臂上的墨金色纹路瞬间亮起,一道柔和却坚韧的能量顺着指尖蔓延而出,轻轻包裹住滓器匕首。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滓器匕首上那些粗糙扭曲的黑色纹路,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竟然开始微微发光!起初只是微弱的光点,随后光芒越来越盛,与沈砚指尖的蚀灵纹光芒遥相呼应,一黑一金两道光芒交织缠绕,在匕首表面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带。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从匕首内部传来,像是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沈砚能清晰地感觉到,匕首上的凶煞之气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蚀灵纹同源的亲和感。那些原本用来克制他的黑色纹路,此刻竟然像是找到了归宿,与他的蚀灵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一股精纯而狂暴的能量顺着匕首涌入沈砚的体内,与他的灵气融为一体。这股能量比他吸收的瘴气更加凝练,比修士的灵气更加霸道,正是千年废灵滓的核心能量!在蚀灵纹的炼化下,这股能量没有丝毫反噬,反而像是干涸的河床遇到了洪水,瞬间滋润了他的经脉,让他体内的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沈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蚀灵纹变得更加凝实,纹路间的金光更加纯粹,之前被匕首压制的不适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水乳交融的契合感。握着这把滓器匕首,他仿佛能调动周围废灵瘴气的力量,甚至能感觉到,匕首正在缓慢地吸收周围散逸的废灵滓能量,不断增强自身的威力。
“原来如此……”沈砚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滓器匕首本就是用废灵滓锻造而成,与我的蚀灵纹同源异流。李屠只知道用它来克制我,却不知道,真正能驾驭它的,只有靠废灵滓修炼的人。”
李屠躺在地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他花了三年时间,耗费无数心血才得到的底牌,他赖以生存的依仗,竟然在沈砚手中变成了对方的武器!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不……不可能……”李屠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血沫不断涌出,“那是我的……我的滓器匕首……它是用来杀你的……怎么会……”
沈砚缓缓转过身,握着滓器匕首,一步步走向李屠。匕首在他手中,不再是之前那把凶煞逼人的凶器,而是变得沉稳内敛,黑色的纹路与他小臂上的蚀灵纹遥相呼应,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你的?”沈砚冷笑一声,语气冰冷,“李屠,你忘了这把匕首是用什么做的?是矿场的千年废灵滓,是无数矿工冒着生命危险开采出来的东西,你却将它据为己有,用来满足你突破筑基期的野心,用来草菅人命!”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屠,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这把匕首,从一开始就不该属于你这种心术不正之人。现在,它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李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恐惧和不甘交织在他的脸上,他看着沈砚手中的匕首,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催命符。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饶。
“沈砚……我错了……”李屠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血污中,“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私藏废灵滓……不该把那些拾渣奴扔进废灵渊……不该打你的主意……”
他拼命地想要抬起手,却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卑微地乞求:“求求你……放过我……我愿意把总管府里所有的灵晶、丹药都给你……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沈砚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想起了那些被李屠扔进废灵渊的拾渣奴,他们临死前的绝望哀嚎;想起了矿场里那些瘦骨嶙峋、受尽折磨的矿工,他们眼中对自由的渴望;想起了自己刚到矿场时,所看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罪恶。
这些,都拜李屠所赐。
“放过你?”沈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那些被你残害的人,谁来放过他们?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冤魂,谁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举起手中的滓器匕首,匕首上的黑色纹路在光线下闪烁,映照着李屠惊恐的脸。“李屠,你私藏废灵滓,草菅人命,作恶多端,早就该有这个下场。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了结你!”
“不!不要!我不想死!”李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拼命地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渣石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朝着自己刺来。
沈砚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沉,滓器匕首带着一道黑色的流光,精准地刺入了李屠的眉心。
“噗嗤——”
匕首轻易地穿透了李屠的头骨,黑色的纹路瞬间亮起,疯狂地吸收着李屠体内最后一丝残余的灵气和生命力。李屠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的恐惧凝固成了永恒,随后,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所有气息。
沈砚缓缓拔出匕首,黑色的匕首上没有沾染丝毫血迹,那些血迹刚一碰到匕首,就被上面的纹路瞬间吸收,化作了匕首的能量。匕首上的黑色光华更加凝练,与沈砚的蚀灵纹共鸣得更加剧烈,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让他的气息又强盛了几分。
他低头看了看李屠的尸体,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这个作恶多端的恶人,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溶洞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沈砚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黑熊和厉千魂微弱的呻吟。周围的废灵瘴气像是失去了目标,渐渐停止了翻滚,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能量碰撞后的余韵。
沈砚握紧了手中的滓器匕首,感受着它与自己蚀灵纹之间的紧密联系,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这场持续了一夜的激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李屠死了,他的底牌成了自己的武器;黑熊和厉千魂成了废人,再也无法为非作歹。矿场最大的毒瘤被彻底铲除,笼罩在矿场上空的阴霾,终于消散了。
沈砚转身,朝着溶洞外走去。阳光已经穿透了清晨的薄雾,照亮了溶洞入口,金色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驱散了周身的瘴气,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而坚毅。
他走出溶洞,站在废灵瘴区域的边缘,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曾经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死亡之地。如今,这里成了他的战场,成了他蜕变的地方,也成了埋葬罪恶的地方。
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处矿场的气息,不再是之前的压抑和绝望,而是带着一丝新生的希望。
沈砚握紧手中的滓器匕首,眼神坚定地望向矿场的方向。
他知道,矿场的天,彻底变了。
从今天起,再也没有草菅人命的李屠,再也没有暗无天日的压迫,再也没有绝望的等待。
从今天起,他要带着那些受尽苦难的拾渣奴和矿工,离开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去寻找一个真正和平、自由、光明的家园。
从今天起,他将用手中的滓器匕首,用自己的蚀灵纹,守护那些需要守护的人,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
沈砚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瘴气已经变得稀薄,阳光越来越明媚。他迈开脚步,朝着矿场的核心区域走去,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身后留下的,是黑暗的终结,身前迎来的,是光明的未来。
矿场的新生,从此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