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何雨柱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小元又往黑漆漆的胡同深处瞅了两眼。
确认没人,这才凑到何雨柱耳边。
“柱子哥,你还记得你们大院那个叫易中海的吗?”
易中海?
何雨柱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这老家伙不是因为盗窃国家物资。
被送去劳改了吗?
算算日子,也出来了。
“他怎么了?”
“他最近老往我们锣鼓巷南街跑!”
小元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逮着街上的大妈大婶,就打听你爸,何大清的事!”
何大清?
何雨柱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易中海这个老东西,打听自己那便宜老爹干什么?
“柱子哥,我可跟你说,这老头不是什么好人!”
小元见何雨柱不说话,急得不行。
“我听人说,他以前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
“后来犯了事,进去待了好几年。”
“这次出来,好像对你意见很大,憋着坏呢!”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何止是意见很大。
当初要不是自己。
这老小子偷东西的事还未必能捅出来。
现在他从里面出来了。
不想着好好做人。
居然还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真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我知道了,小元。”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谢你特地跟我说一声,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柱子哥,你跟我客气啥!”
小元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我爸常说,你这人仗义,有本事。”
“是咱们胡同里最敞亮的人。他还说……”
小元说到这,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还说啥?”
何雨柱被他逗乐了。
“我爸说,您这脑子,这手段。”
“放在古代,那就是‘无双国士’!”
“噗!”
何雨柱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无双国士?
元大爷还真敢说啊。
自己一个轧钢厂的炊事员。
离那四个字,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话听着,心里还真是舒坦。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
何雨柱摆摆手,心里却是一暖,
“总之,谢了。天冷,赶紧回屋吧。”
“哎!柱子哥,那你可千万得当心点!”
小元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那老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你别吃亏了!”
“放心吧。”
何雨柱跨上车,冲他挥了挥手。
消失在胡同的拐角。
寒风依旧凛冽。
但何雨柱的心思,已经不在天气上了。
车轮“嘎吱嘎吱”地响着。
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易中海。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
自己这两年多。
基本都住在媳妇儿娘家那边。
四合院里的破事早就懒得掺和了。
没想到,这样都有人惦记着。
他打听何大清……
为什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何雨柱的脑海。
聋老太太!
肯定是聋老太太跟易中海说了什么!
聋老太太知道何大清当年。
跟锣鼓巷南街一个姓白的寡妇不清不楚。
最后跟着人家跑了。
易中海这是想从这条线查起?
他想查什么?
查何大清的作风问题?
不,不对。
作风问题顶多是让人戳脊梁骨。
根本算不上什么致命的把柄。
易中海既然是憋着坏要报复自己。
肯定是要找能一击致命的要害。
要害……
何雨柱的脸色猛地一变,车速都慢了下来。
成分!
他想起来了!
何大清家的成分是假的!
当年为了让何雨柱和何雨水能在城里站稳脚跟。
何大清托人改了家里的成分。
从富农改成了贫农。
这件事,是何家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命门!
在这个年代,成分代表着一切。
一个富农的成分。
足以让何雨柱在轧钢厂待不下去。
让何雨水一辈子抬不起头。
要是再被人深挖一下。
何大清当年可不仅仅是富农那么简单……
一旦被捅出去,不光是自己和雨水要完蛋。
就连远在保定的何大清。
都得被揪出来!
好一招釜底抽薪!
易中海这个老王八蛋,真是又毒又狠!
他肯定是想找到那个白寡妇。
或者其他知情人。
把何大清的老底给掀个底朝天。
然后一封举报信,把自己全家都送进去!
何雨柱的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幸亏小元今天提醒了自己。
要不然,真让易中海在暗地里把事儿办成了。
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想个办法,赶在易中海之前。
把这个雷给拆了!
何雨柱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对策。
脚下蹬车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锣鼓巷南街。
一个穿着臃肿棉袄,戴着旧棉帽的身影。
正鬼鬼祟祟地在一个院子门口探头探脑。
正是刚从劳改农场出来没多久的易中海。
他找到一个正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
脸上挤出几分讨好的笑容,凑了过去。
“大娘,跟您打听个事儿。”
那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开口。
“嘛事?”
“我想问问,您知道以前住这街上的何大清家吗?”
易中海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田老太太,年纪跟聋老太太差不多。
是这南街出了名的“万事通”。
也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脸。
果然,田老太太一听这话。
耷拉的眼皮总算掀开了一条缝。
上下打量了易中海一番。
“何大清?知道啊。你想打听他家什么事?”
“就是他家以前的一些陈年旧事。”
易中海搓着手,一脸期待。
田老太太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
在易中海面前晃了晃。
“两块钱。”
“一口价,少一分都不行。”
易中海的脸顿时僵住了。
两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他现在刚出来,身上一共就没几个钱。
“大娘,您看,我这也是……”
易中海开始讨价还价。
“要不,先给您八毛?您先说说。”
“说得好了,剩下的一块二我立马补上!”
田老太太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似乎对这八毛钱很是不屑。
但她琢磨了一下,有总比没有强。
“行吧。”
她慢悠悠地把那八毛钱接过来。
塞进棉袄的内兜里,拍了拍。
钱一到手,她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你想知道啥,问吧。”
易中海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我想知道,何大清他家……以前到底是干啥的?”
田老太太眯起眼睛,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她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了口。
田老太太咂了咂嘴。
将何大清当年如何托人。
如何花钱,把富农成分改成贫农的龌龊事。
一五一十地抖落了出来。
说完,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盯着易中海。
“就这些了。”
“剩下的,该给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