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帝国的丹鼎阁外,云气如炼,绕着九层白玉阁楼流转。明瑞攥紧了怀中那枚温热的青铜丹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日前,他在万药谷的试炼中以一株濒死的九转还魂草炼制出七品续命丹,破格获得了进入丹鼎阁考核的资格,而此刻,那扇镌刻着上古丹纹的朱红大门,正缓缓向他敞开。
阁内并无想象中的药香熏人,反而是一种清冽的龙涎气息萦绕鼻尖。明瑞抬眼望去,只见数十个青衣弟子正围着丹炉静坐,丹火在紫铜炉底跳跃,映得他们脸上满是专注。引路的执事脚步轻缓,将他带到阁楼顶层的露台上。
那里立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袍的老者,发须皆白,却不见半点老态,指尖正悬着一缕淡金色的火焰,在半空勾勒出复杂的丹纹。听到脚步声,老者缓缓转身,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明瑞,竟让他生出一种被帝王凝视的压迫感,下意识地躬身行礼:“晚辈明瑞,参见前辈。”
“不必多礼。”老者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你的续命丹我看过了,以凡火炼制出灵韵,倒是有些门道。”他抬手一挥,一只玉瓶凭空出现在明瑞面前,“这里有三株千年灵草,半个时辰内,炼出一枚八品固元丹,便算你通过考核。”
明瑞心中一震,八品丹药已是高阶修士才能触及的门槛,更何况仅有半个时辰。但他没有迟疑,立刻取出自己的铁纹鼎,指尖燃起青蓝色的凡火。灵草在鼎中融化,化作浓稠的药液,可就在药液即将凝丹之际,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袭来,药液瞬间躁动起来。
“丹心不静,何以凝丹?”老者的声音适时响起,“你在畏惧,畏惧失败,畏惧这丹鼎阁的威严。”
明瑞猛地回过神,想起自己自幼在药庐打杂,被嘲笑“凡根难成器”,却凭着一股韧劲硬生生啃下数百部药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神识全力沉入鼎中,引导着药液按照《丹经》记载的纹路流转。凡火虽弱,却被他操控得精准无比,每一丝火焰都恰到好处地包裹着药液。
半个时辰将至的刹那,鼎身发出一声清鸣,一枚圆润的丹丸跃出,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光。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竟能在压力下稳住丹性。”他抬手撤去威压,“老夫墨渊,丹鼎阁阁主。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唯一的弟子。”
明瑞惊得险些脱手摔了丹鼎,墨渊这个名字他如雷贯耳——那是紫宸帝国上一届的帝王,三十年前禅位后便隐居丹鼎阁,从此不再过问朝政。他连忙跪地叩首:“弟子明瑞,拜见师尊!”
墨渊扶起他,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一股庞大的神识涌入脑海,其中不仅有无数高阶丹方,还有一套名为《龙焰诀》的控火之术。“你既有炼丹天赋,便需知晓丹鼎阁与帝国的渊源。”墨渊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皇宫,缓缓说道,“丹鼎阁历代阁主皆由皇室血脉传承,掌帝国丹药命脉。老夫虽已禅位,但丹鼎阁仍是帝国的根基。”
接下来的三月,明瑞在丹鼎阁潜心修行。墨渊的教导看似宽松,却总能在他遇到瓶颈时点醒关键。他不仅将《龙焰诀》修炼至第二层,能引动少量灵火,更成功炼制出第一枚九品疗伤丹。这日,墨渊将一枚刻有龙纹的令牌交给明瑞:“随我入宫,面见当今陛下。”
紫宸皇宫的太和殿庄严肃穆,现任帝王萧煜端坐龙椅之上,目光锐利如鹰。见到墨渊,他连忙起身离座,恭敬行礼:“见过师尊。”明瑞这才知晓,连当今帝王亦是墨渊的弟子,心中对师尊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陛下,明瑞乃是我亲传弟子,炼丹天赋远超常人。”墨渊声音洪亮,“今日带他前来,是想让他正式加入帝国,为紫宸效力。”
萧煜看向明瑞,眼中带着审视:“听闻你以凡根之躯炼出九品丹药,确是奇才。朕便封你为‘丹侍卿’,入帝国丹署任职,协助丹署令管理全国药坊。”
明瑞躬身谢恩,刚要起身,殿外突然传来侍卫的急报:“陛下,边境急报!北境蛮族突袭,军中丹药耗尽,将士们伤亡惨重!”
萧煜脸色一变,墨渊却已是神色如常:“明瑞,你随朕去丹署。”三人即刻赶往位于皇宫西侧的丹署,只见丹署内一片忙乱,数十个炼丹师围着丹炉加急炼制疗伤丹,却杯水车薪。
“蛮族擅长巫毒,普通疗伤丹无用。”墨渊沉声道,“需炼制十品解毒丹,方能解蛮族巫毒。”
十品丹药!在场的炼丹师们皆面露难色,整个帝国能炼制十品丹药的,唯有墨渊一人。明瑞却上前一步:“师尊,弟子愿一试!”他取出墨渊赠予的龙纹鼎,将早已备好的七叶解毒草、冰莲心等灵草投入鼎中,指尖燃起《龙焰诀》修炼出的淡紫色灵火。
灵火在鼎中翻腾,药液逐渐凝结成丹的形状,可就在即将成丹的瞬间,药液突然发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是巫毒的反噬!”墨渊皱眉,挥手注入一道灵力,“蛮族的巫毒已渗入灵草,寻常炼法无法净化。”
明瑞脑中飞速运转,想起《丹经》中记载的“九转炼丹法”,咬牙将灵火催至极致,引导药液在鼎中反复淬炼。一次、两次、三次……当第九次淬炼完成时,鼎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枚通体晶莹的丹丸跃出,散发着纯净的灵光。
“成了!”丹署令惊呼出声。萧煜大喜过望:“明瑞,你立了大功!朕即刻命人将解毒丹送往北境,再封你为‘丹鼎侯’,赐侯府一座!”
明瑞捧着解毒丹,心中百感交集。从药庐打杂的小子,到丹鼎阁阁主亲传弟子,再到帝国的丹鼎侯,这一路的艰辛,唯有他自己知晓。墨渊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丹道之路,无止境也。你既入帝国,便要记住,丹鼎不仅是炼药之器,更是承托万民的根基。”
三日后,北境传来捷报,蛮族因巫毒被解,兵败撤退。明瑞的名字传遍了整个紫宸帝国,人人都知晓丹鼎阁出了一位年轻的丹鼎侯。这日,他在侯府的药园中炼制新得的丹方,墨渊悄然走来,递给他一本泛黄的古籍:“这是《帝级丹经》,记载着上古帝王炼制丹药之法。你虽非皇室血脉,却有帝王之姿,好好研习。”
明瑞接过古籍,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丹鼎阁和皇宫,心中已然明了。他的丹道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丹鼎阁与帝国的使命,也将在他的手中,继续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