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意识恢复清醒的那一刻起,就清晰地感受到了三道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更让凯撒有些头疼的是,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他才发现自己手底下似乎没有一个好人。
“……”凯撒微微扶了扶额头,心中闪过一丝无奈的情绪。
他的团队成员,忠诚度毋庸置疑,但这行事风格,似乎越来越偏向于简单直接了。
“凯撒!你没事吧?”一旁的莉娜见他醒来,立刻上前一步,眼中满是关切。
随即,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是不是消耗太大了?要不要……我去处理掉几个人?那应该能让你恢复得更快一些。”
而这时,一旁的芙丽娅眼中也是猛地一亮,接口道:“对啊,凯撒!我们可以挑选几个看起来不顺眼的,绝对不会被发现!”
凯撒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再次无奈地扶额:“我没事!最后那股力量,大部分并非源于我自身……”
话落之后,他目光便转向舷窗外那最后一抹绚烂的晚霞,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凯撒仔细内视着身体的情况,除了精神上的疲惫,确实没有留下任何隐患,这让他缓缓松了口气。
但他心中也存在着疑惑。
凯撒比谁都清楚,接肢符文的本质是缝合与移植,它本身并不具备这种‘创造’的特性,去修复星辰鲸鱼的残缺血肉。
“是它……借用了碎片中某种我尚未完全理解的……权柄么?”凯撒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又伴随着更深的困惑。
对于体内血肉碎片的特性,他的了解依旧处于碎片化状态,远未触及核心。
而另一侧的莉娜和芙丽娅见凯撒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便也不再执着于那个血腥的提议,房间内暂时陷入了一片宁静……
片刻之后,凯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迅速从腰间的咕噜袋中,取出了那枚由星辰鲸鱼注入一道蓝色光辉后,内部光晕变得更加灵动的水晶。
见此一幕,原本趴在桌上装睡的少女波莉,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凯撒手中那枚流光溢彩的晶体。
另一侧正在默默擦拭武器的莉娜和芙丽娅,也同时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凯撒凝视着这枚奇异的水晶,其内部封印的那团光晕,此刻仿佛拥有了生命般,缓缓流转不息。
他的眼神变得悠远,回到了与亡灵船交错的那个瞬间……
那时,亡灵船长即将踏上那艘萦绕着死雾的幽灵船。
然而就在他与凯撒擦肩而过的刹那……
凯撒清晰地感觉到,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物体,被迅速而隐蔽地塞入了他的手中。
随即,那亡灵船长极其隐晦地瞥了凯撒一眼。
一道细微的呢喃,直接传入了凯撒耳中。
“小子!这是我的意识能够残存至今的关键,我被另一个存在拯救,我与祂有一个约定,阻止任何生命靠近那片海域,成为那怪物的食粮!如果你足够幸运,真的能遇见祂,就把这个交给祂,祂会释放我们……”
凯撒当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亡灵船长的话语急切,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
随即,那船长便冲上了亡灵船,缓缓没入了灰雾深处……
凯撒摩挲着手中温润的水晶,心中的疑惑更甚。
“那么,该怎么用?”他将水晶在手中来回翻看,其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接口。
凯撒思索片刻,耳廓边的虚影再次浮现,试图捕捉水晶可能散发的任何波动。
突然,他眼睛一亮:“有声音?”
他确实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呢喃声,但这声音过于微弱,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即使他全力催动耳朵的能力,也难以听清具体内容。
凯撒思索了一瞬,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缓缓将水晶贴近自己的耳畔。
然而就在晶体表面触碰到他耳廓的瞬间!
“小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成功了!!!”
一道充满了激动的吼声,猛地从水晶内部炸响,震得凯撒耳膜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将手掌猛地拿开。
而一旁的莉娜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眼中齐齐闪过疑惑与警惕的神色。
凯撒微微抬手,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没有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水晶贴近耳边,同时尝试着渗透进这枚奇异的水晶内部。
“你是……亡灵船长?”凯撒没有出声,只是嘴唇微动,将自己的话语通过耳朵传递进去。
片刻的沉寂后,水晶内再次传来了回应,这次声音稳定清晰了许多:“没错,小子!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乌尔里克·莫格里!也就是……北境帝国的第三代主宰,‘开拓者’乌尔里克!”
闻言,凯撒心中微微一动,但并未感到太多惊讶。
结合之前那些亡灵对船长的敬畏称呼,萨丽对其所处时代的判断,以及他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内容,都说明这亡灵船长的身份不简单。
“所以,你现在是……恢复全部记忆了?”凯撒再次询问。
“是的,基本恢复了。”乌尔里克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感慨。
“我的意识本该被海底那头怪物彻底蚕食,是那头古老的鲸鱼拯救了我,我的一部分记忆在这一枚水晶当中,抵挡了那怪物的强行控制!”
凯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话语传递过去:“你当时,是故意放我们进入那片核心海域的吧?”
“嘿嘿!”乌尔里克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算是默认。
“虽然我承诺过那头鲸鱼,要替它阻拦一切靠近者,避免他们成为那怪物的养分,但当你出现时,我能感觉到你的不同……我觉得,你或许有能力打破这个僵局,甚至……能帮我获得真正的解脱!”
凯撒闻言,索性放松身体,再次躺回床榻,用手肘支撑着头部,将水晶按在耳边,一副悠闲交谈的姿态,目光则投向舷窗外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之下,只剩余晖渲染的天空。
一旁的三人看着凯撒这副模样,虽然满心好奇,但也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
“那么,说说看吧,一位曾经的帝国主宰,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凯撒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这可是一位存活久远,亲身经历过帝国早期开拓时代的存在,他脑海中埋藏的远古秘辛,或许能对自己未来的道路有所启示。
水晶内的乌尔里克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整理遥远的记忆,最终带着一丝释然,缓缓开口:“我已经死亡,北境的事说说也没关系,但我害怕你承受不住这世界的真相!”
凯撒听到他的话语,眼中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但最终没有出声打扰。
随后,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小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的背面,在凡人难以触及的地方,存在着……‘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