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外的寒风瞬间吹散了里面的嘈杂,凯撒径直走向镇子东头,很快找到了“铁砧”铁匠铺,火星子不断从敞开的门洞里飞溅出来。
铺子不小,热气蒸腾,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抡着大锤,狠狠砸在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条上,墙上挂满了半成品的农具、刀剑和甲片。
铁匠看到凯撒进来,停下锤子,用胳膊擦了把汗,目光扫过凯撒和后面几乎堵住门框的莉娜:“打什么?”
“给她,”凯撒指了指身后的莉娜,“打一身……披甲。”
铁匠疑惑地上下打量莉娜庞大的身躯:“铠甲?锁子甲?板甲?尺寸得量……”
“不是常规铠甲!”凯撒打断,一边比划一边描述。
“一件……像大斗篷那样的链甲衫,从头上套下去,不要袖子,手臂活动的地方空出来,链甲打底”
“关键部位……前胸后背缝上硬点的铁片加固,长度……盖到膝盖,领口……开大点。”
凯撒顿了顿,“再配个头盔,大点的,预留些空间。”凯撒总不能说是为了冒出的另外两颗头。
铁匠听得眉头紧锁,看凯撒的眼神像看疯子:“……什么东西?没袖子的大链甲斗篷?领口还要特别大?这……穿来干什么?”。
“你只管打,钱不少你的”凯撒语气平淡,“有什么料子说说?”
铁匠虽然充满疑问,听到钱,还是耐着性子指了指旁边挂着的几块甲片:“最次的,回收碎铁熔的,四十纳尔就能打你那……呃,披甲。”
铁匠又指向墙边的另外一个甲片:“普通的铁,结实常用,算工钱……大概八十纳尔”
最后铁匠指向放在后方桌子上的一些暗金色的铁块:“最好的,‘岩铁’北边矿坑出的,比普通铁沉一半硬得多,箭头都难崩口,用这个打你那件……定金一百纳尔,全部打完付清,再补一百纳尔。”
“岩铁……”凯撒倒是有那么点印象,村长的地图上标出过在寒鸦镇附近存在一个铁矿,那里是黑岩堡领主的所有物,寻常人敢闯就会被就地处决。
“岩铁。”凯撒没犹豫,直接拿着钱袋,拍在旁边的铁砧上,“需要多久?”
铁匠看着一袋纳尔,眼睛瞪圆,咽了口唾沫,这怪人出手是真阔绰!“岩铁比较麻烦,……最快两天!”
“行!两天后取。”凯撒点了点头,说完转身带着莉娜走出铁匠铺
寒鸦镇的街道依旧喧嚣,凯撒站在街道旁思索着“艾德温……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这不合常理的“选婿”……”。
“不过正合我意,我需要资源、资料,哪怕这其中或许有危险!”
凯撒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但这并不意味着鲁莽。
凯撒没有直接走向城堡,而是转身融入了主街更喧嚣的人流,目光扫过街边几处挂着简陋招牌的旅店,最终选择了一家看起来还算结实、位置相对僻静的。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昏暗的大堂里只有寥寥几个住客。
“两间房。”凯撒走到柜台前,对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说道:“要挨着的,安静点的。”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抬了抬,目光在凯撒身上掠过,又落到他身后那个裹得严实,散发着非人气息的庞大身影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摸索着拿出两把沉重的黄铜钥匙
“四个纳尔”。
凯撒摸出纳尔放在柜台上,跟在凯撒身后的莉娜,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兜帽下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和惊讶。
“两间房?给我……单独一间?”莉娜早已准备好被当作工具,像条狗一样睡在主人的脚边。
这突如其来的正常的待遇,反而让她无所适从,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意义不明的声音。
凯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反应,接过钥匙一把塞进自己口袋,另一把直接抛给了莉娜,莉娜几乎是凭借野兽般的本能才手忙脚乱地接住。
“进去待着,没命令,别出来,别惹事。”凯撒声音平淡,径直走向楼梯,留下莉娜捏着钥匙,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
兜帽下,那点惊讶迅速被习惯性的服从淹没,莉娜默默地低下头,捏紧了钥匙,跟上了凯撒的背影。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木柜,凯撒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门窗,确认安全,他不需要休息,至少现在不需要。
夜幕很快降临,黑暗覆盖了整个寒鸦镇,凯撒站在房间的窗户旁,望着远处黑岩堡模糊的轮廓,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艾德温·黑岩的反常举动,那个黑袍顾问,还有毛球口中的消息,这些都透着不祥。
凯撒需要知道更多,他需要知道城堡里是否潜藏着强大的力量,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凯撒脱下那件显眼的华丽斗篷,只穿着外面的破旧树皮甲,将银质宝剑别在腰间。
凯撒拿起自己的小破包,缓缓走出房门,脚步无声地转向隔壁那扇紧闭的木门。
手指尚未触门板,门栓便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
莉娜就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门口的空间,她似乎一直紧贴着门板,所有感官都聚集在隔壁房间的动静上。
兜帽压得更低了,只露出一点扭曲紧绷的下颌轮廓,凯撒侧身挤了进去,将那个装着斗篷和一些杂物的包裹随手扔在莉娜那张硬板床上。
“守好它。”
凯撒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包裹,最后落在莉娜低垂的兜帽上,眼神平静。
“谁敢来……”
“杀!”
莉娜的身体在那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嗬”声,算作回应。
没有疑问,没有犹豫,只有刻入骨髓的服从和被那一个字点燃的,属于怪物的冰冷杀机。
凯撒不再多说转身离开,轻轻带上房门,莉娜庞大的身影立刻无声的移动到门后,仿佛与那粗糙的木门融为了一体,兜帽下的阴影死死盯在门缝上,等待着任何可能靠近的“猎物”。
凯撒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凯撒敏捷地翻出窗外,融入浓重的黑暗之中。
凯撒沿着建筑物投下的阴影潜行,目标明确,在陡峭悬崖顶端的那座漆黑色的古堡,而夜色成为了凯撒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