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迎山不是很明白他的坚持,却也表示尊重:“你说多久就多久。”
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王晟和汾王府的人,将一直未开张的铺子接连打开。
不需要多加宣传,得知消息后便时刻关注情况的馄饨铺食客,看到几间店铺开门一窝蜂的涌入,连罗娘也放下手上的活计跟随前往。
众人还不忘提醒其他街坊:“去王记和许记的粮食铺燃料铺,他们两家的粮食和燃料便宜!”
这话可是出自和殷小侯爷一起的少年所说,绝对做不了假。
这两日的粮食燃料价格涨得太快,百姓们已经吃不消,听到有便宜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在街上找起挂着这两家招牌的店铺。
进去一问,价格居然只比雪灾前上涨两文钱,简直喜出望外,哪有不买的道理。
一时间街上所有挂有王记和许记招牌的店铺人头攒动。
原本王家开在街上的几间粮食铺,由于每斤粮食比其他粮食铺高出两文钱,自打开张后几乎无人光顾,百姓没少在背地里议论。
王晟再三叮嘱底下的掌柜不需过多理会,每日正常开门做生意,雪灾导致得人心惶惶的这几日,得了吩咐直接将所有店铺关门。
所有店铺直到今日才开门,看到源源不断往店里跑的百姓,终于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背后有人仓库有货,底气前所未有的足。
在粮食铺巡视完,王晟走到客流量较少的燃料铺,发现不少百姓进店见到货架上陈列的燃料是煤炭便直接离开。
经商多年自然明白大家的顾虑,相较于其他常见的燃料,煤炭并非被大众所知悉的燃料,一时间不能接受正常。
“在店门口架两个火盆,里面烧上煤炭。”
煤炭的优势用靠嘴巴讲,不如直接展示来得直观,店里的伙计没有能耽搁,马上便去后院拿火盆烧碳。
展示的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
百姓们本就因为家中燃料不足,这才上街购买,其他燃料铺的燃料已经卖出天价,听到王记的便宜便迫不及待的过来询问。
没想到便宜是便宜,店内陈列的却是不常见的煤炭,煤炭这东西日常用来沃肥还行,当作燃料用却让他们心存疑虑。
现在看到门口火盆里正在烧煤炭,齐齐围上前观察情况。
很快大家发现这东西燃烧后不管是散发的热量还持久性都比家中常用的木材秸秆要强。
刚点燃时有些微的呛鼻和熏眼,但和木材秸秆相比不算什么,彻底点燃后这两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缺点还都没了。
比之大户人家用来取暖的木炭只怕也不遑多让,重要的是它便宜啊。
取暖的效果如此直观,大家不再犹豫,直接到店内开始购买煤炭。
店内的伙计帮着装框,不忘强调:“大家用煤炭取暖时切记不要将紧闭门窗,一定要留出通风口,以免气体不流通出现头晕的症状。”
对于之前很少接触的东西,大家多少带着几分谨慎,将伙计的话记在心里,况且就算是烧柴和秸秆等物取暖门窗也得留点缝隙。
这厢生意火热,随着客流量飞速减少,街上其他粮食铺燃料铺很快便察觉到不对劲儿。
赶紧派人出去打听消息
“掌柜的!有几家粮食铺的粮食只卖十文钱一斤,大家现在全都往他们店里跑。”
“什么?十文钱一斤?疯了吗!”
现在粮食卖十文钱一斤与白送何异。
吴掌柜脸色发黑,半个时辰前才弄来一大批粮食,对方现在卖十文钱一斤这是在赤裸裸的坏他们的财路啊。
“对方什么来路?”
“是城东王家和……汾王府名下的铺子。”
“王家也就算了,汾王府怎么会掺和进来?”
要单是王家倒是不足为虑,既然都这么断他们财路,使些手段迫使对方的铺子关停便是。
可汾王府却不同,谁敢上去找不痛快,吴掌柜只觉得大事不妙。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同样的场景也在其他粮食铺和燃料铺上演。
百姓能买到十文钱一斤的粮食,四文钱一斤燃料,哪里还会继续买翻了不知多少倍的东西,没跑到铺子里嚷着退钱都是客气的。
噩耗却不止这一个,殷年雪趁热打铁在百姓都知道城中王记和许记有正常价格的粮食和燃料买后,以兵部的名义在告示栏贴出告示。
大意为,不管雪灾持续多久,但凡市面上流通的正价粮食售卖完,还有官府兜底,大家不必太过担心,正常生活便是。
“你们说如何是好?前面还想着王记和许记的粮食总有卖完的时候,雪灾短时间不能结束,只需静观其变,到时主动权还握在我等的手里,现在全完了!”
随着告示的张贴,眼见高价收购的粮食和燃料就要烂在手里,城中的粮商燃料商哪里还能坐得住,紧急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要不我们也降价?”有人提议。
“降价?你在说什么胡话!二十文一斤收购回来的,降成十文钱一斤?得亏一半!”
吴掌柜这两日急得嘴角都长了燎泡,他手上可还有足足花了二千四百两银子收购的一千石粮食,要是降成十文钱一斤,前几日赚的那些都不够止损!
“那你说怎么办?不趁着现在降价,等雪灾结束只会亏得更多,到时十文钱一斤都没人买,也不必想着后期能高价卖出去,官府可是说了京城的粮仓有足够的粮食可以供给百姓。”
雪灾的事爆出来几天,官府没有丝毫作为,原以为是赚钱的好时机,哪里能料到会发展成这样,现在他们可谓是进退两难。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吴掌柜脑海中灵光一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急哄哄地开口:“你们可还记得前两日与我们签订合同的人的身份?现在的情况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
“你是说……”
“咱们被做局了。”
对方的身份还只能让他们将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屋内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沉默下来,殷年雪他们哪里惹得起。
粮商还算冷静,粮食总不愁销路,就算降价也就亏损一半,还可以做成其他东西售卖。
几位燃料商却无法维持冷静。
他们用三十文钱一斤收回来的煤炭,许记王记卖四文钱一斤,而且这东西也就冬天用,可以说这一遭亏得血本无归。
“这般坑害我等,就算他是殷年雪也绝不能就此罢休,非得要他给一个说法不可!”
至于怎么要殷年雪给说法?
报官!
顺天府尹坐在公堂上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位商户,忍不住再次发问:“你们是要状告宣国公府的殷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