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李江把那些活给他干了?”秦巧梅吸了口气。
还真让刚刚那人猜中了。
张彪确实因为木桶的事儿找上门来的。
因为陆旷把李江分给他修家伙事和木桶的活给拒了,让李江给张彪。
陆旷正拿着鸡蛋滚下巴,闻言确定的嗯了一声,“我没那么多时间。”
“你是不是听我之前说张彪的身世所以才这么干的。”
秦巧梅虽然是问的,但眼里却是已经肯定了。
陆旷看了一眼秦巧梅,眉眼淡淡的,“不全是。”
“你真是……”
秦巧梅心下一柔。
这个男人,好的真是让人没法说。
“但张彪好像并不领情。”秦巧梅一想张彪那气愤的样。典型的就是人穷志不穷,不想让人可怜他。
不然他也不会到这第一句话就问陆旷可怜谁呢。
“我没可怜他。”陆旷说的很认真,“队里有人帮忙,我轻松很多,不然家里的活都还要你干。”
他要去师傅那学东西,要秋收,还要做家具。
他现在是个学徒,做东西速度不快,煤油灯一点就是半宿。
而且冬天他还要上山。
他不想让秦巧梅跟着他过苦日子。
修木桶和这些小家伙事,虽然算工分,但也确实耗时间,有这个时间他不如干点别的。
一个木匠三个工,他只有一个人。
忙不过来。
是张彪曲解了他的意思。
“委屈你了。”秦巧梅踮起脚亲了下陆旷的嘴角。
陆旷睫毛颤了一下,迅速扣上秦巧梅的腰,想要继续。
被秦巧梅拒绝了,“你等下。”
秦巧梅转身从柜盖里拿出来一双黑布鞋,“试试,前两天刚做好的,桂香帮我纳的底。”
现在的胶皮底不好卖,都还是靠手纳。
她不太熟练,纳的不太硬实,后来拿到隔壁,李桂香踩了两脚缝纫机给她压实了。
李桂香技术好,还把她蹩脚的针线藏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穿上舒不舒服。
“奖励你给我出气。”秦巧梅又笑着说了一句。
其实她没觉得张彪那话是在骂她。
但这个男人护着她,心疼她,她也很乐意。
“就是下次小心,别把在自己弄伤了,你看看这脸上的印子,这张帅脸……”
“啧啧啧,好几天都下不去了……”
秦巧梅说到后面又开始不着调了。
陆旷也习惯了,弯腰试了下鞋,眉眼柔和下来,“正合适。”
大家都以为张彪和陆旷这事完了,秦巧梅也这么认为的。
但是。
都想错了。
安稳过了第一天,第二天下午下工,刚吃完饭,张彪就推着个板车,把他的家伙事都推过来了。
往院子里一撂,叮叮当当地就开始干起活来了。
陆旷手头上也有活,大队的车要紧着做,秋收的时候要用。
张彪没说话,陆旷也懒得理。
但还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两个人一对视,张彪冷笑,“你不是可怜我么,那多可怜可怜我,让我借个光。”
他倒要看看,李江说陆旷忙不过来,是怎么个忙不过来法。
陆旷跟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张彪。
秦巧梅见陆旷没说什么,她也没多事,当这人不存在。
让这两人自己解决。
没成想,连着三天,张彪只要是休息的时候,都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秦巧梅的院内。
不知道的以为张彪住陆旷家了。
队里的家伙事修完了,他就在离陆旷不远的地方刨木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的平和。
秦巧梅看着倒是越来越放下心来,她发现张彪这几天,看陆旷的眼神,变了。
没了最开始的愤怒。
只剩下专注和认真。
张彪最开始确实是憋着一股气,他不想让人瞧不起,陆旷之前的行为完全就激怒了他。
他觉得这人就是烂好心。
他不需要。
那天从陆旷这出来,他转头就去了李江那。
李江说陆旷忙不过来,所以还是想他来干这些事。
但陆旷之前不是忙的过来吗?
那这次为什么就忙不过来了。
之前陆旷舍身救人的事,他听过,也看得起陆旷。
知道陆旷这人说的过去。
就以为陆旷让他接着帮队里修家伙事儿这行为就是可怜他。
李江又说他忙,他不信,他心里有疙瘩。
就非要来求证一下才行。
三天过去,张彪就发现了,陆旷是真忙。
除了木匠活,还忙着伺候他媳妇儿。
媳妇儿衣服他晾,媳妇儿洗脚水他倒,菜园子他收拾,鸡也是他喂。
能不忙吗?
别人都恨不得给大队多干点活,他倒好,恨不得把他女人的活都干了。
真是让人搞不懂。
陆旷干活也不避着他,他能清楚地看清陆旷处理木材的手法。
他做活又很细致,条理也清楚。
他能看清里面的门道。
最开始来的目的渐渐地被抛到了脑后,现在演变成光明正大的偷师学艺了。
陆旷又不撵人。
这两个人的气氛能不诡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