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梅见庄玉玲有主意,就不再多说。
领着陆旷往回走。
电影还没放完,但也没心情看了。
走了有一段距离,秦巧梅突然回头,就看见庄玉玲和赵大勇正急头白脸的吵着什么。
太远了,早就听不清了,她收回目光,往家走。
短暂的端午假期悄然爬过,节后就开始艳阳高照。
秦巧梅听说小李姑娘分家的时候,正弯腰薅地里跟大豆争相生长的杂草。
草帽下的脸颊满脸热意,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到大地上,转瞬就消失不见。
一个多月下来,大豆快长到膝盖了。
秦巧梅睬在两垄中间,一次薅两垄,这样干才能把一天的8工分记满。
旁边的人正和另外一垄一个妇女说这事,声音不算大,但刚好秦巧梅能听见。
那个妇女同志微微发福,穿着一件花衫子,也戴着草帽,一脸唏嘘,“闹得可真大赤,王春红都要上吊。”
“那真分成了?”
王春厚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闹也不至于到分家的地步啊。
“分了,张亮那大舅哥是个狠人。”
这年头,东家长李家短的,就爱听闲话,一说起别人家的是个个都精神抖擞。
旁边的瘦弱妇女被勾起了兴趣,连田里的草都不薅了,问这个妇人道,“怎么说?”
发福妇人显然知道的挺多,两个人凑近了点,一脸神秘地说,“你知道张家是两间房吧?”
“知道啊,他家盖房子的时候,还是我家给垒的灶,他家两口锅,东屋西屋各一个。”
发福妇人啧了一声,“要不说他那个大舅哥是个狠人呢,分家当天就不知道在哪弄的土砖,砌了墙,把外屋地一分为二了,各过各的。”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看他还想单独开个门。”
旁边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慢了半拍才喃喃道,“我那天挑水浇菜园子的时候,看见张家那个大舅哥了,看着像是讲理的,怎么还能做出这事?”
“要不说呢,人不可貌相。”发福的妇人显然没觉得什么不对。
但瘦弱妇女又像想起来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皱了下眉,“王春红咋能同意分家?她不就张亮一个儿子?”
“哎呀,王春红咋可能要分家,是她那个儿媳妇提的,她娘家人来了,底气足得很。”
旁边的人还是皱着眉,就算是王春红同意,张亮也不可能依着小李这么胡闹啊,“那没说因为啥分家吗?”
“这事我哪知道,小李还没出月子呢,就听王春红跟人叨叨,说小李那边的人说她要害自己亲孙女,诬陷她,她一个人说不过她们几张嘴。”
这句话说完,那个妇人眼里有些嫌弃,“但你又不知道,王春红那张嘴,指不定因为啥呢。”
两个人说来说去,秦巧梅也没听出来,到底是因为啥分的家。
只听到了个结果。
再耽搁下去,今天晌午前她这两垄草都薅不完了。
秦巧梅弯下腰薅草,不再听俩人说话,不大一会就领先刚刚在讲八卦的两人。
两个妇人不是没注意到秦巧梅,但这小媳妇话少,干活麻利,又从不扎堆。
而且秦巧梅跟小李姑娘走的近,不可能不知道分家的事。
所以被她听到也无所谓。
但俩人的话题还是转移到了秦巧梅身上,“那小媳妇结婚有段日子了吧?”
发福妇人点点头,望着秦巧梅的背影,“嗯呢,她男人就是那个瘸子啊,走路一跛一跛的。”
瘦弱妇人显然也认识陆旷,“我知道,我们家那几个木桶就是他修的,别看人瘸,但是个能干的,他们俩口子话都不多。”
那个瘦弱妇人稍微往前靠了靠,离发福的妇人近了点,“我是想说,这俩人都结婚这么长日子了,这小媳妇肚子都没个动静?”
“那瘸子不会……”瘦弱夫妇给了一个眼神,发福妇人秒懂,两个凑在一起猜测,“你知道那瘸子怎么伤的腿不,别再是连命根子都伤了吧。”
不然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动静。
“这能说好吗,她们隔壁杜家那儿媳妇不也一直没动静……”
发福妇人点点头道,一连赞同,“那倒也是,要是真伤了命根子就可怜那个小媳妇儿,长得挺好,找个瘸子还不能生。”
“可不。”
发福妇人又直起身望了一下绿油油的大地,弯腰接着干活,“行了,咱俩一唠起来起来就没头,都被人撵一大截了,赶紧干,干完两垄回家做晌午饭了。”
能不能生秦巧梅不知道,她只知道听了一会八卦,速度确实慢下来不少。
现在都还离地头还有一段距离。
今儿她和陆旷没在一起上工,陆旷在另一片苞米地。
苞米长得高,都是男同志进去薅草。
女同志负责黄豆和西瓜地,甜菜地等一些矮作物。
秦巧梅又干了一会,发现地头有一个人影。
再近一点,就看清了是谁。
秦巧梅眼底有些笑意,这男人在地头接应她。
两个人干,那速度快了一倍。
“你今儿这么早?”两个人距离近了,秦巧梅直起酸疼的腰身问道。
陆旷把最后两根大蒿子扯掉,也站起身,两个人从地垄沟往外走,“嗯,苞米地草没这边多。”
地头全是扔出来的杂草,里面数茅草最多。
这些茅草是队里要求特意扔出来的,放在这会有人来捡,大家都养成习惯了。
毕竟这东西在田里是害草,但薅下来可就变成宝了。
是牲畜的天然饲料,妥善处理后还能做冬天的储备饲料。
不止这个,还有晒干之后剁碎和泥,盖下屋,垒猪圈,都是好材料。
还有手艺人,会用茅草编草鞋,草帽,还有草席,拿到集上卖,补贴家用。
她和陆旷的草帽就是前两天在集上买的,用茅草编的。
秦巧梅还想了想,发现秋收的时候,绑玉米杆的时候就会顺便薅旁边已经枯黄的茅草当绳子用,缠的很紧实,比绳子还好用。
这可是真是用途多多。
怪不得大家对这个草又爱又恨。
“那回去吧。”这也快晌午了,太阳悬在正上空,秦巧梅很自然的抓着陆旷的胳膊,陆旷也像是习惯性的把人拖着。
等秦巧梅把鞋壳里的土和沙子倒出来重新穿好鞋才放下手臂。
秦巧梅也顺势站稳,跺了跺脚。
两个人才往家走。
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秦巧梅刚洗完脸和脚,还没穿好鞋,就看见自家院门口出现个人。
刚刚地里八卦的主人公——分家当天就垒墙把房子一分为二的狠人大舅哥李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