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注。
冰冷的雨滴拍打在雷电龙马的脸上,却浇不灭他眼中翻腾的怒火。
当他迈出车门时,身后却传来了另一扇车门开启的声响。
芽衣?!
他猛地回头,看见女儿撑开那把醒目的红伞。油纸伞面上雨水汇聚成珠,顺着下雨天记得撑伞的字样缓缓滑落——那是穹的笔迹。
大小姐!吉野焦急地喊道,却只换来少女一个淡漠的眼神。
在封闭的铁笼里等死...芽衣纤细的手指抚过伞骨,雨滴在她指尖碎裂,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父亲大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龙马的心脏狠狠抽痛。那个总是乖巧顺从的女儿,此刻眼中只剩下令人心惊的疏离。
吉野叹了口气,撑起黑伞跟上前去:看来今晚我要当迈巴赫的守墓人了。
芽衣!回去!龙马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但当他看到女儿望向泰坦机甲时那冰冷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这个雨夜,他早已失去了命令她的资格。
……
“可可利亚,你公然违背规则出手,你这是要谋反!难道就不惧怕博士们以及盟主的惩罚吗?!”雷电龙马厉声质问。
若仅是他一人,他绝不会与可可利亚多费唇舌,直接行动便是,毕竟对方不敢取他性命,交谈不过是自取其辱。
然而,此刻他身为一位父亲,女儿就在身旁,只能软弱地尝试用言语说服对方。
“盟主?”可可利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规则?高架桥上,可可利亚的笑声穿透雨幕,龙马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她轻盈地落在高架桥上,两位戴着兜帽的神秘人紧随其后。
左侧那位身着黑色风衣,戴着苍白面具的身影,正是可可利亚的合作伙伴——灰蛇。
没有他提供的世界蛇尖端技术,可可利亚根本无法与拥有爱因斯坦和特斯拉支持的逆熵保守派抗衡。
而右侧的兜帽人缓缓掀开帽子,露出一头深蓝色短发和如海洋般深邃的蓝眸,嘴角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
雷电龙马卿,初次见面。他的声音里带着戏谑,我特许你行个跪拜礼。
这位竟是逆熵盟主——但并非众人熟知的崩坏耐死王瓦尔特·杨,而是初代盟主瓦尔特·乔伊斯的克隆体,代号瓦尔特·初号机。
作为逆熵执行者,雷电龙马瞬间认出了这张面孔。虽然瓦尔特·乔伊斯只担任了一天的盟主,但他用生命铸就了逆熵的根基。科学家出身的龙马立刻看穿了克隆体的本质。
你这是在亵渎逆熵的荣光,可可利亚!龙马怒发冲冠,握刀的手因愤怒而颤抖,不可饶恕!
荣光?可可利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讥讽,抱歉,我只相信胜利者的法则。
最后通牒,她的声音骤然冰冷,是自己走,还是我你走?
你放屁!龙马厉声喝道,但心里清楚这个女人说到做到。
芽衣,退后。龙马缓缓抽出太刀,寒光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容。作为泰坦机甲的开发者之一,他比谁都清楚这些钢铁巨兽的恐怖威力——即便是天命A级女武神,也难挡其一击。
北辰一刀流·霹雳一闪!
话音未落,龙马的身影已化作雷霆。高频量子震动太刀在空中划出致命弧线,四台包围迈巴赫的泰坦机甲应声而裂,切口处电光闪烁。
我确实只是个科学家,没有战斗人员的体魄。龙马收刀入鞘,看着可可利亚铁青的脸色轻叹,但用我参与设计的机甲来对付我?未免太天真了,可可利亚。
我的泰坦机甲!!可可利亚几乎咬碎银牙。每台造价近亿的机甲,足以维持孤儿院一整年的开销。这一刀,直接斩断了四年的经费来源。
早说过别拿这些废铁丢人现眼。瓦尔特·初号机踱步上前,蓝眸中燃烧着战意,最后还是得我亲自出手,不是吗?
他活动着手腕,周身开始涌动惊人的崩坏能,高架桥的金属护栏在能量波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
可可利亚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对瓦尔特·初号机的嘲讽充耳不闻。
在她眼中,这个只剩一年寿命的克隆体不过是个可消耗的工具。
此刻她盘算的是更实际的问题——该给雷电龙马罗织什么罪名?如何从他身上榨取足够弥补四台泰坦机甲损失的价值?
他的存在本身就很异常。雷电芽衣微微眯起眼睛。
凭借圣痕赋予的感知力,她清晰看透了这个冒牌盟主的本质——徒具律者权能的空壳,连律者核心都没有的残次品。
按照圣痕传承的知识判断,其威胁等级甚至不及帝王级崩坏兽。
但问题在于——
(父亲只是普通人。)
芽衣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制服袖口。
方才那惊艳的一斩看似轻松,实则是父亲凭借对泰坦机甲弱点的绝对了解,配合那柄耗费逆熵巨额经费研发的高周波太刀才得以实现。
那把号称能冻结律者的等离子影秀原型武器,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寒光。
让我来。芽衣向前半步,发梢跃动起细微的电弧。
不行!龙马厉声喝止,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绝对不准动用那个力量!无论发生什么!
(又来了。)
芽衣垂下眼帘。在父亲眼中,她永远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女儿。
圣痕是诅咒,律者是灾厄,所有非常理的力量都是洪水猛兽。这种过度的保护欲让她胸口发闷——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手机在口袋震动。匿名简讯如约而至:【突发状况耽搁,已在路上】
芽衣轻轻呼气,将手机滑回口袋。既然父亲希望她当个乖女儿,那她便继续扮演这个角色。
好的,我明白了。她顺从地后退,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但没人注意到少女低垂的眼眸中,有一抹血色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