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南想了好久，深深吸了一口气，关上屋门，顾不上外头尚未天亮，毅然决然往公安局去。
他不知道的是，此前李部长从他离开就被人立即跟上。
而跟在王亦南身后的两名小公安看着他往公安局方向走，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方的疑惑。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王亦南走进公安局，两人眼中的问号都满溢到脸上。
王亦南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公安局来自首还是来报案？
好不容易拿了一天假期正在宿舍蒙头大睡的陈杰在听到值班的同事跟报丧似的敲门，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怨气拉开门。
“什么事？快说！”
宿舍门突然被拉开，公安同志敲门的手及时停住，好险没有敲在陈杰脸上。
陈杰：……
“小王，我现在已经连轴转好些天没有好好休息，你这一巴掌下去，能直接把我送进医院躺着了。”
小王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副局，是、是有位叫王亦南的同志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王亦南？”
陈杰打着哈欠，披上外套，“走吧，我过去看看他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非得大晚上来跟我说。”
小王转身回到了值班处，陈杰揉着惺忪睡眼，懒懒散散坐在自己办公椅子，“王亦南同志，这才隔了不到三天时间，你怎么会想大半夜来我？
该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主动交代你跟你家对象做了什么不该的事情吧？”
王亦南没有辩驳，只是用着非常淡定跟缓慢的语气，将秦若之前收了李部长五千元将苏夭夭“卖”给他，事情没办成，又唆使自己出卖研究所最新研究数据的经过一一陈述。
陈杰嘴巴张大得都快能塞进去一颗大鸭蛋，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个汉奸头的李部长会是这么的一条鱼。
陈杰的眉头都快扭成死结，“除了那五千元，与苏夭夭同志那档事，秦同志还有没有跟他做过什么其他交易？”
王亦南摇头，“不知道，跟他接触过几次，就只知道跟你说的那些。”
陈杰若有所思的瞅了他几眼，“虽说你主动上报有功，但是与你对象做的那些事，是无法相抵。”
陈杰秉着有话说清楚的宗旨，省得到时候又要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事情又要棘手。
王亦南点头，“我晓得。欠厂里的钱，我会如数补上的。”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陈杰，挣扎了一小会，终究忍不住问道：“李部长手上的五千元欠款，日后还需要偿还吗？”
陈杰抬头看了他一眼，王亦南连忙摆手否认，“我不是想要吞了他这个钱，确实是这钱我没有在家里找到。
这两天我跑了储蓄所跟邮局，若若名下没有这笔钱，也没有汇过款。
就连小宝那边我也跑去问一遍，他那边不仅没有，更是好几个月都没有见过她。”
一个当娘的人好几个月没见过自己的儿子？
这话说出去谁敢相信呢？
陈杰的眼神顿时像极是在看什么垃圾，嗤笑道：“你们这么当人爹妈的还真轻松。
把孩子往老爷子那边一放，就有那么多人帮着照顾、教育。
也是，之前住小苏同志家小宝不说白白胖胖，那小脸还算是得上肉乎乎。
独自跟着他亲妈生活才多久，不但瘦得皮包骨头，险些就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
对这个事，陈杰觉得这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
王亦南表情悻悻然，没有为自己与秦若之前所做的蠢事说一句辩解。
“陈副局，刚跟你说秦若与李部长‘交易’一事，你能不能不告知苏夭夭同志？”
王亦南很是为难纠结，“现在她与我们的关系本就摇摇欲坠，我怕她一旦知道秦若的所作所为，她……”
陈杰冷笑，“呵，你以为小苏同志的脑子跟你对象一样不好使吗？
你们之前所做的种种，你当真以为小苏同志一无所知？
那是人家气量大，惦记着之前的情谊，不想跟你们撕破脸，处处退让。
你们倒好，蹬鼻子上脸，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不怕实话告诉你，小苏同志早就察觉到那个汉奸头的不对劲，早早就跟我们通过气。”
闻言，王亦南无比震惊的看向陈杰，“这、这是真的？”
陈杰道：“这种事还能有假？当年不到二十就备受老首长们的瞩目跟信任。
一个没有任何编制的下乡知青都能接到京城的借调，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得到的吗？”
对于苏夭夭的事情，他并没有知晓太多。
秦若不知道他去哪里、做了什么事。
杨教授与杨子诚那边更是轻描淡写说过苏夭夭曾经帮过他们。
再多的，都未曾听他们提及。
愣愣坐在陈杰的对面王亦南内心无比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再次因为秦若，而头脑发热答应了李部长的要求。
更是庆幸自己第一时间选择来找陈杰“自首”。
如若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回到云京市，重新回到自己原先的岗位上去。
“所以，你们早早、就有了安排。”
虽然是在问陈杰，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十分肯定。
陈杰笑，“还能想到，还没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嘛。”
这两天有陆首长那边的帮忙，他们调查到不少相关资料。
纵然今晚王亦南不来，他们也在这几天对那个汉奸头李部长进行行动限制。
到时候不管王亦南、秦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勾结，这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会连累了无辜的小宝。
陈杰意有所指的提醒，“今晚你这消息对我们很有帮助，该你得到的，我这边都会如实上报。”
王亦南苦笑道：“那就全都拜托陈副局了。”
陈杰比了个“请”的手势，“如果王同志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就麻烦先回去，有需要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王亦南道：“好！不过，我即将带着若若返回云京市。”
陈杰挑挑眉，“没关系，你的假期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