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陇西城的城墙,校场上就飘起了淡淡的墨香。
我站在旗杆下,手里捏着抄好的《秦风?无衣》,看着陈武带着士兵们列队。
自昨夜光幕护流民后,我便想到可以组建 “诗战队”,要让文气不仅能护民,更能成为杀敌的利刃。
“都把胸脯挺起来!” 陈武的嗓门像惊雷似的,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李祭酒说了,识字不识字都没关系,只要肯学,往后咱们手里的枪杆,再加上诗,就能破黑幡!”
士兵们大多挠着头笑,有的还偷偷摸了摸怀里的识字本。
人群里,之前在城门驱赶流民的络腮胡将领周猛,正红着脸跟身边的小兵请教 “衣” 字怎么念,那模样跟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
“周将军,您也来凑热闹?” 我走过去,把手里的诗集递给他。
周猛接过诗集,指尖在 “秦风” 两个字上蹭了蹭,憨笑道:“李祭酒,俺之前对不住流民,现在想跟着您学本事,往后也能用诗护着他们。”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真诚,让我想起现代军训时,那些一开始抵触训练,后来变得认真,到最后对教官依依不舍的同学。
选拔开始时,出了个小插曲。
一个叫王二的老兵,站在队尾不肯上前,双手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
陈武看出他的犹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你跟着俺打了三年仗,敌人都敢捅,咋不敢报名?”
王二的脸涨得通红,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本边角卷皱的《千字文》,纸页上还沾着泥土。
“俺…… 俺识几个字,是俺爹生前教的,就是怕人笑话,没敢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手里的《千字文》却攥得紧紧的,那是对知识的珍视,看得人心里一暖。
“这有啥好笑话的!” 我拿过他的《千字文》,指着上面的字说,“能识字就是本事,往后你就是诗战队的小先生,教其他兄弟认字!”
王二愣了愣,随即眼里泛起光,用力点了点头,胸膛也挺了起来。
周围的士兵们都笑了,掌声顺着风飘远,晨光洒在他们脸上,满是朝气。
接下来的训练可没那么轻松。
我把诗战队分成五队,每队二十人,让他们围成圆圈,跟着我诵《秦风?无衣》。
一开始,士兵们的声音参差不齐,有的快有的慢,文气散得像天上的云,根本聚不起来。
“停!” 我举起手,看着满头大汗的士兵们,“诵诗不是喊口号,要齐心。你们想想,战场上背靠背作战时,是不是要听着兄弟的脚步声?诵诗也一样,要跟着身边人的节奏。”
我让张生拿来一面鼓,放在校场中央,“听鼓声,一鼓诵‘岂曰无衣’,二鼓诵‘与子同袍’,记住,文气要跟着声音走,往圆圈中间聚!”
鼓声再次响起,“咚!咚!” 的节奏像敲在人心上。
士兵们跟着鼓点开口,这一次,声音虽然还不算整齐,却有了章法。
我站在圆圈中央,能清晰地感受到淡金色的文气从他们身上飘出,慢慢往中间汇聚,像水流似的绕着圆圈转。
“不对!左边的兄弟慢了半拍!” 陈武站在圈外,指着左边的队列喊,“俺听着你们的声音,跟没吃饱似的!再大点声!”
左边的士兵们脸一红,跟着鼓点加快节奏,文气瞬间顺畅了不少,淡金色的光圈也亮了几分。
就这样练了一上午,直到日头升到头顶,士兵们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饭香从伙房飘过来,才终于有了成效。
当最后一次鼓声落下,士兵们齐声诵出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时,圆圈中央的文气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半丈高的光柱,淡金色的光在队列间循环流转,连校场边的杂草都被文气吹得轻轻摇晃!
“成了!” 张生举着笔墨跑过来,激动得手都在抖,“祭酒,您看这文气,真的能循环!”
我走到光柱边,伸手碰了碰,文气带着温热的触感,像有生命似的绕着我的手转。
远处,城外黑幡的方向飘来几缕黑气,刚靠近校场,就被光柱的金光挡了回去,瞬间化作白烟散了。
这文气,真的能对抗黑幡的影响!
士兵们欢呼起来,王二抱着他的《千字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周猛拍着身边士兵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陈武更是直接把长枪往地上一拄,大喊:“俺就说跟着李兄有奔头!往后看俺们诗战队怎么收拾浊族!”
校场上的欢呼声盖过了风声,连天上的云都好像飘得慢了些,这是训练成功的喜悦,更是绝境中看到希望的激动。
下午刚要继续训练,城门处突然传来通报:“浊族使者来了!”
我和陈武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警惕,浊族突然派使者来,绝不会是好事。
走到城门时,使者已经站在光幕外。
他穿着一身黑色皮甲,甲胄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脸上画着浊族的图腾,眼神像毒蛇似的,盯着我不放。
他手里拿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崔家的族徽,不用想也知道,是崔家牵的线。
“李白?” 使者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刀子,“我家圣主说了,只要献祭了你,再打开城门投降,陇西城的人就能活。”
“不然,等我们破了城,鸡犬不留!”
他晃了晃手里的玉佩,“这是崔家的信物,他们也同意了,你一个人的命,换一城人的命,很划算。”
周围的士兵瞬间炸了锅,周猛握着长枪的手都在抖,怒吼道:“你放屁!俺们就是死,也不会献出李祭酒!”
王二和其他诗战队的士兵也往前站了一步,手里的诗集攥得紧紧的,淡金色的文气在他们身上隐隐发亮。
我抬手让士兵们安静,目光落在使者手里的玉佩上。
崔家为了除掉我,竟然连异族都能勾结,真是丧心病狂!
心里的怒火像被点燃的柴火,烧得我指尖发麻,可脸上却依旧平静:“回去告诉你家圣主,想破陇西,先过我李白这关。想让我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使者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崔家给你的最后通牒,你要是不答应,三日之后,黑幡阵一开,陇西城里的人,都会变成我们的养料!”
他把信扔过来,信纸上还沾着股腥臭味,像极了浊族身上的味道。
我没去捡那封信,反而转身对张生说:“拿纸笔来!”
张生赶紧递上宣纸和墨锭,我提起笔,墨汁在笔尖凝聚,心里的怒火、对崔家的痛恨、对百姓的责任,都化作笔尖的力量,在纸上疾书。
“尔等蛮夷,茹毛饮血,犯我疆土,杀我百姓,此乃不仁;勾结奸佞,背信弃义,此乃不义;
以怨念为食,视人命如草芥,此乃不智!”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刀,落在纸上时,淡金色的文气顺着笔尖飘出,在空气中凝聚成利刃的形状。
使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指着我大喊:“你敢骂我?!”
他伸手就要冲过来,却被光幕挡住,气得在外面跳脚。
我没理他,继续往下写。
“吾乃大唐子民,守土有责,护民有任!尔等若敢再来,吾必以诗为刃,以文为甲,率万千军民,扫尽胡尘,还我河山!”
最后一个 “山” 字落下时,笔尖的文气轰然爆发,三柄淡金色的利刃从纸上飞出去,直冲向使者!
“啊!” 使者惨叫一声,没来得及躲开,利刃就划在了他的面颊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血珠滴落在地上,瞬间被光幕的金光蒸发。
他捂着脸,眼神里满是恐惧,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慢,转身就往城外跑,连崔家的玉佩都掉在了地上。
“想跑?” 陈武举起长枪,就要追上去,却被我拦住了。
“让他走,” 我看着使者狼狈的背影,“让他回去告诉浊族和崔家,陇西不是那么好啃的骨头!”
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王二和诗战队的士兵们齐声诵起《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淡金色的文气随着诵诗声飘向城外,像一道宣言,宣告着我们的决心。
夕阳西下时,校场上的训练还在继续。
士兵们围着圆圈,跟着鼓声诵诗,文气的光柱比下午更亮了,连远处的渭水都泛着淡淡的金光。
陈武拿着崔家的玉佩,在手里掂了掂,冷哼道:“崔家这群杂碎,等咱们打完浊族,再找他们算账!”
我接过玉佩,看着上面的族徽,心里清楚,崔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浊族使者虽然跑了,今日之后,他们肯定会有更狠的招数。
张生走过来,递上刚写好的《骂贼文》,纸页上的文气还没散,泛着淡淡的金光:“祭酒,要不要把这个抄给城里的百姓看看,让大家都知道崔家和浊族的阴谋?”
“好主意。” 我点了点头,望着城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仅要让百姓知道,还要让他们相信,咱们能守住陇西。”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渭水的湿气,校场上的诵诗声还在继续,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月光爬上天际时,我站在城墙上,看着诗战队训练的光柱,心里突然很踏实。
之前总担心破不了黑幡,可现在有了诗战队,有了愿意一起拼的兄弟,有了相信我们的百姓,好像再难的坎都能跨过去。
远处的黑幡在夜色里,像一团巨大的阴影,可校场的光柱却像一盏灯,照亮了陇西的夜。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等着吧,浊族,崔家,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月光洒在城墙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是兄弟战友,这就是我要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