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熟悉的失重感再次传来。
眼前一花,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洞里,身体依旧保持着之前蜷缩着准备入睡的姿势,仿佛刚才那漫长的技能学习,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向之前从某个恐怖分子尸体上扒拉下来的一块廉价电子表。
时间,和他刚才进入学习空间之前,一模一样!一秒钟都没有过去!
“时间静止?”陈立心中骇然,这系统的功能有点超出理解了。
他立刻再次调出面板,看向技能栏。
长剑精通(被动 LV.1)。
法杖精通(未学习)。
而在【长剑精通】这个技能图标的上方,延伸出了两条新的、尚且灰暗的分支线条,连接着两个新的图标:
双手剑(未学习)
单手剑(未学习)
“被动的意思……就是不用消耗那个什么‘精神力’了吧?还算有点良心。”
陈立琢磨着。
“所以,长剑精通的基础,就是甘道夫的所有近战肉搏能力?那法杖精通后面,估计就是照明术?”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虽然现实时间没有流逝,但精神上的疲惫感是实实在在的,仿佛连续高强度战斗了好久好久。
而且一直都在死。
陈立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了。
不过,与此相对的,一种对长剑的熟悉感也烙印在了他的记忆和本能里。
他现在非常确定,如果再给他一把剑,他绝对能耍得像模像样。
即使三五个之前的小喽啰,自己都能随便捅死。
“总算……有点自保之力了,虽然是冷兵器……”陈立叹了口气,这画风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强烈的精神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陈立现在只觉得疲惫,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每一缕意识。
他要睡觉,他必须睡觉。
这不仅仅是身体的需要,更是精神上长达四十多年未曾停歇后,对彻底沉寂的极度渴望。
今天,他送走了几个苟延残喘的恐怖分子,体验了属性加点的酷刑,在技能学习空间里被花样百出地杀了不知道多少次。
这种疲惫,是物理精神灵魂三重意义上的。
他的头一歪,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直接关机。
陈立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温暖的阳光,不是那种毒辣的炙烤。
而是和煦的光。
他坐在一个小院里,陪着孩子玩耍。
旁边,一个温婉的女人正微笑着看着他们,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幸福。
触手可及的幸福。
妻子的目光充满了爱意和依赖,孩子的笑声如同天籁。
然后陈立醒了。
山洞将他拉回现实。
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眼角。
那里,有些湿润。
他愣了片刻,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带着自嘲的笑。
陈立知道,那不是属于他的……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有些沙哑,“妻子和孩子爱的,自始自终都是伊森,那个善良、有点迂腐、最终为了信念牺牲的物理学博士。”
而他陈立,算什么呢?一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幽灵?
一个被迫看完了全剧,最后还被塞了张续集体验卡的观众?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
但他陈立的爱是真的,那份通过伊森感官传递过来的亲情温暖,曾是他四十多年黑暗里唯一的光。
看了一眼手腕上那块电子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上午十点。
沙漠的白昼,热量正在迅速累积。
“该出发了。”
他走到了之前托尼·斯塔克打造马克一号战甲外壳的工作区域。
那里还散落着一些切割下来的高强度合金边角料。
陈立挑了一块长度和厚度都还算合适的,将其固定在切割机上。
刺耳的切割声在山洞里回荡。
他按照脑海中对于剑身重心和结构的理解,将那块金属切割出了一个大致的长剑形状。
剑身粗糙,边缘参差不齐,更像是一根带着尖头的金属条。
他没有时间了。
他也没有条件进行精细的锻打、淬火、开刃这些工序。
如果要从钢胚开始重新熔炼塑形,那他大概率等不到剑造好,就得先跟返回的扎拉大光头来一场亲切友好的会晤了。
陈立确实很想见他,但希望是在自己准备充分之后,而不是现在这样,仅有的热武器也不算充足。
他找来一些皮革,缠绕在剑柄位置,充当握把和防止脱手的护手。
然后拿起打磨工具,对着粗糙的剑身和剑尖,开始费力地打磨。
没有砂轮,只能用最原始的手工方式,一点一点地磨去毛刺,磨出基本的锋刃。
当手中的金属条终于有了点长剑的样子,虽然依旧简陋丑陋,但至少剑锋处闪烁着寒光,能够轻易划破皮革时,陈立停了下来。
他握住那自制长剑的皮革剑柄,随意地空挥了几下。
“嗡——”
剑刃破开空气,发出声音。
很奇妙的感觉。
手中的剑虽然材质、重心、手感都极其糟糕,远不如技能学习空间里那把顺手。
身体的肌肉似乎也跟着自己被杀了无数次,拥有了自己的记忆,手腕的转动,步伐的配合,发力点的掌控,都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昨晚那无数次被杀死的经历,一次次格挡、突刺、闪避形成的烙印,此刻清晰地反馈在他的动作中。
“还行,问题不大。”
陈立掂量了一下这柄剑,将用破布包裹了起来,挂在腰侧。
他现在很想砍点什么。
这玩意儿在近距离,或许比步枪更可靠,尤其是在可能耗尽弹药的情况下。
接下来,是那辆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电动三蹦子。
他将能找到的所有还能有点电量的电池组,不管是之前导弹上拆下来的,还是从某些没完全损坏的电子设备里抠出来的,全都并联连接,固定在了三蹦子的车架上。
电量是个未知数,能跑多远全看天意。
他随便找了块木板,往那个焊接出来的金属座位上一放,铺上点破布就算是坐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