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岩蟒猛地张口,一股漆黑的毒液喷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冲我面门!
我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一把将阿箬推向洞天钟边缘那片泛着微光的地方。她后背撞上钟壁,整个人滑了下去,但被一层淡淡的青色光膜轻轻托住,没有受伤。
而我,没有退后,反而向左闪了半步,右手一扬——“啪!”第三枚蚀骨爆丹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炸开,幽绿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和那道黑毒狠狠撞在一起。
“嗤嗤——”
刺耳的声音响起,浓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我的脸颊都被烤得发烫。趁着这短暂的遮挡,我迅速从药囊深处摸出那颗乳白色的晶丸——钟乳精华!它已经被洞天钟彻底提纯完成,表面浮现出细细的红纹,像是有血液在石头里缓缓流动。
我咬牙,一口吞下。
晶丸刚滑进喉咙就化开了,起初是一股温润的感觉,顺着食道一路往下。可还没等我松口气,那股温和突然在肚子里炸开!
像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火直接扔进了胃里,滚烫的热流瞬间冲向四肢百骸。我双腿一软,“咚”地单膝跪地,额头死死抵住冰冷的岩石,牙齿咬得咯咯响,冷汗一下子浸透了后背。
身体里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经脉像被人用铁丝绞紧,一寸寸撕裂。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每一次呼吸都疼得钻心。我能感觉到体内的杂质正在被强行逼出来,顺着血液往外排——指尖开始渗出血珠,混着暗灰色的絮状物,看起来有点恶心。
就在这时……
“嗡——!”
洞天钟猛地一震!
不是外面传来的震动,而是从我脑海深处炸开的一声轰鸣!我意识中的钟影剧烈摇晃,钟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钟内传来——它竟然在抽我的精血!
我瞪大眼睛,满头冷汗。不对劲!洞天钟从来不会这样!以前它只是帮我养伤、炼药、藏身,什么时候主动吸过我的血?
“等等……难道是它?”
我艰难地转过视线,看向洞天角落那棵一直安静生长的古树——凝血树。
此刻,它的根系正疯狂蔓延,像活了一样扭动,枝干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仿佛整棵树都在苏醒。它在索取!而且越来越急!
我想切断和洞天钟的心神连接,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被牢牢吸住,根本挣脱不了。
凝血树的每一片叶子都在颤抖,树干中央,缓缓浮现出四个古老的大字:
主血为引,毒木共生。
我喘着粗气,剧痛中脑子却飞快转动。前世学过的知识突然冒了出来——钟乳是地脉灵气沉积百年形成的,含有高浓度的活性矿物离子,能激活细胞再生。但它本身不补益,更像是一个“催化剂”,就像用强酸去锈,过程很痛苦,但结果是蜕变。
而凝血树……本就是靠吸收修士精血成长的诡异植物。现在它感应到了钟乳的能量,居然想借我的血,完成自己的进化!
如果我不给,它会一直抽,直到我精血耗尽;如果我顺它一次……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没时间犹豫了。
我咬牙抬起右手,用指甲狠狠在食指上一划,鲜血涌出。我忍着痛,把手指按向洞天钟投影的位置,让一滴血落在凝血树的根部。
“嗡——!!!”
刹那间,整个洞天钟发出雷鸣般的轰鸣!
那滴血刚落地,就被树根瞬间吸走。紧接着,整棵树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枝叶疯狂伸展,根系深深扎入大地,一圈圈灵波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更神奇的是——一股暖流逆着连接涌回我体内,灌入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和普通的灵力完全不同,带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既像生命在复苏,又夹杂着一丝危险的毒性。它所到之处,原本被灼烧的经脉竟然开始愈合,断裂的灵络重新接续,体内的杂质被彻底焚尽。
取而代之的,是两条全新的灵脉——
一条泛着墨绿的光泽,像藤蔓缠绕;另一条透出暗红的生机,仿佛流淌着生命之血。
毒脉,木脉。
双灵根,成了!
我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引导这股新生的力量沿着经脉逆行一周天。过去乱糟糟的灵力,现在变得听话又敏锐,甚至能主动吸收空气中残留的毒雾,转化成养分。那些曾经让我避之不及的魔气,现在吸进来,竟有种清凉舒畅的感觉。
我缓缓睁开眼。
视线前所未有的清晰,连岩壁上最细小的裂缝都看得一清二楚。耳朵也变得灵敏,几十丈外毒潭里水泡破裂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低头看手,皮肤下隐隐有绿意流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悄然生长。
我抬手,心念一动。
洞天钟轻颤,一缕乳白色液体从钟内飞出,在我掌心凝聚成薄薄的刀刃形状。我注入一丝毒木灵力,刀面上立刻浮现出幽绿色的纹路,边缘泛起寒光。
轻轻一挥——
三丈外的岩壁“咔”地一声,无声裂开一道深达三寸的缝隙,笔直延伸,断口光滑如镜。没有咒语,没有灵力波动,只凭灵根与洞天的共鸣,就做到了从前要耗费大量灵力才能完成的事。
我收回手,乳白刀刃消散,化作一缕轻烟回归洞天。
体内的灵力还在躁动,像刚驯服的野马,还不太听话。但我已经能感知它的走向,只要再调息一会儿,就能完全掌控。
就在这时——
眼角忽然扫到右边的阴影。
那条黑鳞岩蟒……还没死!
它蜷缩在高处的岩台上,半边身子被毒火烧焦,鳞片剥落,黑色的涎液不断滴落。但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瞳孔缩成一条细缝,明显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它没动。
我在等。
它是在等我松懈……还是也在适应这个新的我?
我慢慢站起身,双脚稳稳踩在岩石上。这一次,膝盖不再发软。
我能感觉到体内两条灵脉的律动,像两株并生的古藤,缠绕共生,彼此滋养。
我望向毒潭深处。
那里依旧翻滚着浓稠的绿色毒雾,魔气几乎凝成实质。可现在闻起来,那气息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带了一丝甜腥?
“这毒气……”我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怎么闻着……有点香?”
话音未落——
袖子里的一张符纸,突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