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鹏无疑是令人艳羡的,这不仅因为他的夫人孔婉清在人前总是那般光彩照人,更因为这位夫人似乎被岁月格外眷顾,容貌身段都保持着惊人的青春活力。
台下不少阅历丰富的男宾们目光流连,窃窃私语间难免带着几分遐想。
听着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议论,徐浪心底冷笑。
看来这位孔夫人,确实是场中不少男人暗自倾慕的对象。
这也难怪,能生出夏师师那般风华绝代的女儿,若没有足够的容貌与气质,恐怕连夏家的门楣都难以迈进。
孔婉清站在话筒前,简短致辞后,目光在台下流转,最终定格在徐浪身上。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
“感谢各位朋友今日前来。接下来,我想请这位先生上台,与我一同切蛋糕,不知是否赏光?”
“我?”
徐浪左右看了看,发现身旁的人都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迈步登上临时搭建的台子。
他从侍者手中接过餐刀,感觉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孔婉清戴着洁白的蕾丝手套,一手轻轻搭在徐浪肩头,另一手与他一同握住刀柄,默契地看向面前巨大的蛋糕。
这蛋糕直径约有一米五,奶油裱花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字,中央是一个四十厘米高的寿桃,粉嫩可爱,显然是用面点精心制作而成。
“徐先生,难道小女配不上你?”
孔婉清一边引导徐浪切蛋糕,一边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徐浪猜测她已从夏春鹏那里得知了他的选择,并不意外,只是轻声回应:
“伯母误会了。”
“夏总天姿国色,我能得她垂青,已是万分荣幸,何来配不上之说?”
“那为何拒绝?”
“我认为商业合作与感情应当分开,这是原则问题。”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孔婉清满意,但台下众目睽睽,她也不便多言,只是淡淡一笑:
“真不知该说你太过固执,还是太过理性。”
“好了,蛋糕切完了,你下去吧。”
徐浪松开餐刀,在众人注视下缓步下台。
曾与徐浪有过接触的韩国庆目光阴沉。
从孔婉清目光停留在徐浪身上开始,他就觉得事有蹊跷。
随后邀请上台切蛋糕的举动,更让他确信这绝非偶然。
以孔婉清的性情,若只是随机选择,理应选一位女性宾客,既显风度,又免闲话。
既然特意选了徐浪,说明两人必然相识,且关系匪浅。
台下其他老练的宾客,也多看出了这层关系。
能与夏家如此亲近的年轻人本就不多,加上徐浪神秘的装扮,更添几分猜测。
“知道他是跟谁一起来的吗?”
韩国庆招来附近的服务生,问出了在场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服务生见这么多大人物注视着自己,有些紧张地回答:
“他……他是和二少爷一起进来的。”
“清扬?”
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惊讶道。
服务生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他和李大公子坐同一辆车来的,我当时正好看见。”
“哪个李家?”
“就是李诚老爷的那位李公子。”
韩国庆脸色微变。
一个内地来的年轻人并不可怕,即便是内地某位高官的子弟,在港城这片资本主导的土地上,也不足为惧。
但如果这个年轻人与夏家关系密切,更让李钜亲自接送,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就算是夏家那个备受宠爱的二少爷,也未必能有这般待遇。
想到这里,韩国庆再也坐不住了,踮脚四下张望,寻找着关青衣的身影,想从她那里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历。
因被孔婉清邀请上台,徐浪下台后立刻被众多宾客围住。
他应付得手忙脚乱,朝不远处看热闹的夏清扬投去求助的目光。
夏清扬会意,挤进人群,对四周宾客笑道:
“各位叔叔阿姨,家父有事找他,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了。”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徐浪离开。
在场都是体面人,自然无人阻拦,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玩味的表情。
“你在这里休息吧,晚饭时我再叫你。”
夏清扬将徐浪带到一处环境清幽的小院。
看着这古朴的建筑,徐浪有些不自在:
“这是什么地方?该不会是祠堂吧?”
“不是。”
夏清扬摇头,指向远处山腰。
“祠堂在那边。爷爷常说,要给祖先找个清静地方。”
待夏清扬离开,徐浪轻轻推开院门。
院内别有洞天,花木繁盛,鸟语花香,中央是一方水池,池中假山错落,青苔点缀,山上还建着精巧的凉亭。
“谁来了?”
徐浪还来不及欣赏院中美景,就被院中背对着他的老人吸引。
老人正洒着谷米,引得白鸽纷纷落下。
待鸽群聚集,他才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徐浪:
“你就是徐浪?”
与老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徐浪心中一凛,暗叹这位老人气势不凡,试探着问:
“夏爷爷?”
“怎么?清扬带你来此,没告诉你这里住着人吗?”
老人轻笑。
“没有。”
“哈哈。”
徐浪老实回答,引得老人大笑。他顺势坐在石凳上,看着脚下啄食的鸽群。
“清扬这孩子,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徐浪几乎可以肯定,这位老人就是夏家老爷子夏殊槐。
他神色更加恭敬:
“夏爷爷,无意打扰您清静,我这就离开。”
“不必。”
夏殊槐站起身,看了眼敞开的院门,转身朝屋内走去。
“小浪,把门关上,进来陪我说说话。”
“好的,夏爷爷。”
徐浪虽不知夏殊槐有何用意,但还是依言关上院门,跟着走进屋内。
……
与此同时,主宅书房内,夏春鹏与夏师师相对而坐。
“爸,您认为他会答应合作吗?”
夏师师轻声问道。
夏春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怪不怪为父做这个决定?”
“不怪。若能替夏家谋得更好的发展,女儿心甘情愿。”
夏师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是,他让您失望了。”
“那倒未必。”
夏春鹏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如果他毫不犹豫答应联姻,我反而觉得委屈了你。男子汉当以事业为重,若为女色轻易放弃原则,就算把你嫁给他,为父也不会安心。”
“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在外人面前从容自若的夏师师,在父亲面前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
夏师师与杨怀素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若说杨怀素是超然物外的隐士,夏师师则更像溪边浣纱的少女,既有智慧,又不失纯真。
不过在徐浪眼中,她们都被归为“难以亲近”的那一类。
“好,那就说正事。”
夏春鹏慈爱地看着女儿。
“我敢肯定,无论他耍什么花样,最终都会同意合作。因为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独立运作这么大的项目。”
“或许再过一两年他能做到,但如果他真想进军这个市场,我们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您是说,英雄所见略同,自然惺惺相惜?”
“没错。”
夏春鹏点头。
“如果他不是急于开拓这个市场,当初就不会跟你谈合作,今天也不会来给你母亲祝寿。”
“这一切都表明,他是真的看好这个市场。为父看人很少走眼,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胸有成竹的沉稳。这说明,他对家电和物流市场,确实有独到见解。”
“即便如此,五五分成是不是太多了?”
夏师师微微蹙眉。
“我们连品牌都共享了,再加上五成收益,夏家怎么算都吃了大亏。这不像您一贯的风格。”
夏春鹏缓缓摇头,一字一句道:
“师师,有句话叫‘舍一份私利,多一份人情’。”
“为父这么做,是秉持用心做事、良心做人的原则。”
“倘若日后徐浪负我,负了这百年夏家,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为父都能挺直腰杆,说一声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