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烈真君双手间凝聚的毁灭性能量让整个熔火山脉都在哀鸣，而此刻，远在青龙域各方的水镜之前，那些原本带着审视、好奇心态的窥探者们，脸色彻底变了。
天意城，一座观星台上，一位须发皆白、气息缥缈的老者猛地站起身，面前的水镜因他激荡的心绪而泛起剧烈涟漪。
“金丹硬撼合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传我法令：即日起，天意城所属，见陆凡如见本座！凡我门下，遇之只可交好，绝不可有半分怠慢！若有违逆，心生歹念者，无论缘由，立斩不赦！”
老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未知变数和绝对力量的敬畏。
他身旁几名核心弟子脸色煞白，慌忙领命，深知这道法令的分量。
药王城，丹塔顶层，一位正在炼丹的老妪手一抖，丹炉内即将成型的灵丹瞬间化为焦炭，她却毫不在意，死死盯着水镜中陆凡那染血却依旧挺拔的身影。
“怪物……真正的怪物！他的血……那金色的血……蕴含何等生机？”
老妪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随即化为深深的忌惮，
“快！通知下去，药王城所有在外人员，若遇陆凡，倾其所有满足其要求！谁敢得罪，便是与整个药王城为敌！不，是自绝于丹道！”
她身后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立刻意识到，这年轻人的价值，或许远超十座顶级丹炉。
百炼神山深处，叮当的锻打声戛然而止。
一位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壮汉放下手中万斤巨锤，看着水镜，喉咙滚动了一下。
“老子的焚天锤都未必能砸动曜烈那老乌龟的龟壳……这小子居然能硬接而不死？他娘的……”
他猛地回头，对身后侍立的弟子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宝库里那几块压箱底的神料准备好！等这边打完，老子亲自去拜会这位陆兄弟！记住，谁要是敢对陆兄弟不敬，老子把他脑袋拧下来当锤子用！”
万宝天城，最大的拍卖行顶层，一位富态的中年人手中的灵玉算盘“啪”一声掉在地上，珠子散落一地。
他浑然不觉，只是擦着额头的冷汗。
“投资……这是万载难逢的投资机会！不，是保命的机会！”
他对着空气急促下令，“动用所有暗线，搜集陆凡的一切喜好！传令所有分号，见陆凡如见总楼主！无限灵钱额度开放！若有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他……不用上报，直接处理干净，连同其背后势力，一并抹除！”
千机府、御灵宗城、镇魔城、百花仙都……类似的一幕幕在各个巨城核心处上演。
一道道最高级别的命令被迅速下达，核心内容惊人一致：陆凡，只能为友，绝不能为敌！违令者，死！
而反应最为激烈的，莫过于剑谷！
那位于巨大裂谷深处的古朴石殿内，几位气息冲霄、周身剑气自然割裂虚空的老者，此刻再无平日的孤高与冷静。
“剑心通明！不！不止！那是……斩断法则！是剑道本源的气息！”
一位背负古剑的长老激动得胡须都在抖动，指着水镜中陆凡指尖那抹斩破九阳归一的细微剑罡，“我剑谷追寻万年的无上剑道，竟在一个金丹小辈身上看到了希望！”
“还有他的护体剑罡！硬抗五位炼虚合击！这是何等恐怖的剑道根基！此子对剑的理解，已远超我辈！”
另一位长老眼神狂热，几乎要扑到水镜上。
“交好？不！不够！”
坐在首座，一位面容古朴、眼神却如开锋神剑的老者猛地一拍石桌，坚不可摧的玄冥石桌瞬间布满裂纹，“传我剑主令：剑谷上下，视陆凡为剑道圣子！
地位与谷主等同！他不日必将名动青龙域，在他抵达我剑谷势力范围之前，尔等需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扫清任何潜在的麻烦！若他有所需，剑谷底蕴，任他取用！若他愿意，我这剑主之位，让与他坐又何妨！”
他目光扫过下方激动不已的众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剑意：“记住！对待陆凡，谁敢有半分不敬，便是剑谷之敌，天下剑修共诛之！”
一时间，整个青龙域最顶层的势力，都因陆凡与曜烈真君的这一战而彻底震动。
无数道或敬畏、或狂热、或恐惧的目光，穿透无尽空间，聚焦于那白衣染血的少年身上。
而炎阳谷上空，曜烈真君的终极杀招，已蓄势待发。
他却不知，即便赢了，炎阳谷在青龙域，也已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甚至……众矢之的。
……
曜烈真君双手间凝聚的毁灭性能量让空间不断塌陷，整个炎阳谷都在哀鸣。
陆凡强忍着周身剧痛，意识飞速沉入体内。
“墨姐，”他在心念中急呼，“这老东西和地脉连为一体，蛮干不行。
有没有办法断了他的势？”
一道清冷如月华的虚影悄然在他身侧浮现，只有他能看见。
墨璇玑的灵体依旧保持着那份理性的优雅，但此刻看向陆凡的眼神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她伸出近乎透明的手，轻柔地抚过陆凡染血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亲密。
“有。”她的声音直接响在陆凡识海，“你的眼睛，是我的阵道核心。
我可强行引导地脉之火，以你的双眼为阵眼，在你体内布下一座临时的合体大阵。”
陆凡感到双眼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热感，仿佛有无数玄奥的阵纹正在瞳孔深处勾勒。
“此阵能让你短时间内强行汲取并掌控部分地脉之力，获得足以与他抗衡的力量。
但地脉之火暴烈无比，强行灌注，你的经脉将承受焚身之苦，如同万千火针穿刺。
而且……”
墨璇玑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眼帘，“阵法过后，你的双眼需时间平复狂暴的火灵，接下来几日，可能会暂时失明。”
她靠得极近，虚影几乎与陆凡重合，那清冷的气息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如何？敢不敢为自己，也为外面那些呐喊的人，赌上这几日的光明？”
这暧昧的姿势和低语，让一旁的风清依瞬间炸毛。
“喂！墨璇玑！你摸他眼睛干什么！”
一道火红的虚影猛地挤了过来，带着灼热的剑意，一把扣住陆凡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用得着那么麻烦？把我的力量借给他！老娘直接控制他双臂，一剑砍了那老杂毛！大不了事后胳膊酸两天，总比当瞎子强！”
她恶狠狠地瞪着曜烈真君的方向，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陆凡！用我的！保证干净利落！”
陆凡感受着左手腕被风清依紧紧扣住的灼热，右眼眼角还残留着墨璇玑指尖虚幻的触感，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倾城的至尊虚影几乎将他环绕。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下下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艰难抉择”表情，仿佛在权衡利弊，实则心底那点属于现代屌丝的暗爽悄然冒头。
嗯，被美女争抢的感觉……确实不赖。
尤其是这两位大佬。
他轻咳一声，目光在两位至尊虚影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无奈”地看向墨璇玑。
“风大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眼下这局面，硬拼蛮力似乎不太划算。”
他顿了顿，看向墨璇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还是用墨姐的方法吧。
毕竟有神识，瞎几天就瞎几天，问题不大。”
“你！”风清依气结，狠狠瞪了陆凡一眼，又不满地瞥向墨璇玑，虚影抱臂冷哼道，“随你！到时候眼睛疼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
墨璇玑对于陆凡的选择似乎毫不意外，清冷的容颜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再次抬手，双手虚按在陆凡的双眼之上。
“闭上眼，放松心神。
接下来……会有点疼。”
话音落下，陆凡感到双眼猛地一烫，仿佛有熔岩灌入！剧烈的痛苦让他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
与此同时，以他为中心，无数复杂到极致的淡金色阵纹疯狂蔓延开来，瞬间勾连了脚下沸腾的地脉！
曜烈真君凝聚的毁灭光球正要掷出，突然脸色一变，惊骇地发现，下方地脉的掌控权，正在被一股更霸道、更精妙的力量强行夺走！
“怎么回事？！”
陆凡猛地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那声音里混杂着极致的痛苦与一种被强行撕裂灵魂的咆哮！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不再是眼睛，而是两个被烧红的烙铁，直接按进了颅骨深处！
滚烫的岩浆仿佛顺着视神经倒灌入脑，每一寸神经都在疯狂燃烧、炸裂！
“我的眼睛！”
嗤！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纯白色火焰，混合着暗金色的阵纹，如同失控的火山，猛地从他双眼中喷薄而出！
火焰并没有向外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瞬间缠绕上他的脸颊、头颅，继而蔓延全身！
他整个人都被一层妖异而恐怖的白色火焰包裹，那火焰没有温度散逸，却让周围的空间不断崩塌、修复、再崩塌，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呃啊啊啊！”
陆凡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脸，指甲在九窍玲珑体上划出刺目的火星，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被从内部撑爆、焚毁！
那股力量太狂暴了，远远超出了他经脉能承受的极限，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每一条血管、每一寸骨骼中疯狂穿刺、搅动！
“卧槽！他眼睛着火了！”一个炎阳谷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而出。
“不是着火……是地脉本源火煞！他在强行吞噬地脉本源！”
铁炎长老骇得面无人色，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的力量正在疯狂流失，涌向那个燃烧的人形火炬！
曜烈真君凝聚杀招的动作硬生生顿住，脸上的狰狞和自信第一次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直接引动地肺火煞入体？这是自焚！就算是老夫也不敢……”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白色火焰的包裹中，陆凡周身原本只是金丹巅峰的气息，正以一种颠覆认知的速度疯狂暴涨！
元婴境！化神境！炼虚境！
几乎没有任何瓶颈可言，势如破竹地冲破了炼虚境的壁垒，并且还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向上攀升！
那不再是修士的灵压，而是一种混合了天地之威、地脉之怒的狂暴气势！仿佛一头沉睡的远古火神正在他体内苏醒！
“合体境……他妈的这是合体境的气息！”焰灵长老声音尖利，带着哭腔，道心几乎在这一刻崩碎。
一个金丹，眨眼之间，气息飙升到与他们老祖平起平坐的合体境？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修真的理解范畴！
阵外，漫山遍野的呐喊助威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在白色火焰中痛苦嘶吼、气息却恐怖到极致的身影，仿佛在看一尊降世的魔神。
“恩公……他……”有人喃喃，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
陆凡猛地放下抓着脸的双手，抬起头。
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燃烧的白色漩涡，看不到瞳孔，只有无尽的火焰和痛苦！
眼眶周围的皮肤被灼烧得龟裂，露出下面玉质的骨骼，却又在火焰中飞速愈合，循环往复，触目惊心！
“老……杂毛……”他嘶哑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每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气浪和压抑到极致的痛苦，“我……现在……很疼……”
他歪了歪头，燃烧的双眼“盯”住了天空中的曜烈真君。
“所以……你得……死得快一点！”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施展任何身法，只是简单至极地一步踏出！
脚下虚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被他身上散逸的火焰直接踏碎！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的流星，所过之处，空间留下一条久久无法弥合的焦黑轨迹，笔直地撞向曜烈真君！
速度之快，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不好！”
曜烈真君魂飞魄散，仓促间将手中尚未完全凝聚的毁灭光球向前推出，同时身形暴退！
轰！！！
白色流星与暗红光球悍然相撞！
没有僵持，没有爆炸的冲击波。
只有湮灭。
陆凡身上的白色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瞬间缠上了那暗红光球，光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点燃、分解、化为最精纯的火灵之气，反而被陆凡周身的火焰吞噬！
而陆凡的身影，已经从溃散的光球中一穿而过，燃烧着白色火焰的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碎天地的暴戾，抓向了曜烈真君的面门！
“不！”
曜烈真君发出了绝望的咆哮，拼命催动护体灵光和各种防御法宝。
但在那只燃烧的爪子面前，一切防御都如同纸糊一般！
咔嚓！噗嗤！
护体灵光瞬间破碎，一件盾形法宝直接被捏爆！
燃烧的五指，狠狠扣入了曜烈真君的头颅！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陆凡燃烧着白色火焰的五指深深扣入曜烈真君头颅，却没有立刻捏爆。
那极致的地脉火煞顺着指爪疯狂涌入，谈不上破坏，而是……同化与连接！
“呃啊！”曜烈真君发出非人的惨嚎，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道基，乃至与地脉的深层联系，都被这股霸道的外力强行贯通、剥离！
陆凡那双燃烧的眼眶“盯”着他，嘶哑的声音如同地心深处的咆哮，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老东西，你不是喜欢抽取地脉吗？不是喜欢将这万里山河化为私产，视苍生为燃料吗？”
“今日，就让这被你榨取万年的地脉，亲口告诉你，它积累了多少怨！”
随着陆凡的话语，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不再是纯粹的地脉火力，一股股漆黑、粘稠、散发着无尽绝望与诅咒气息的能量，从大地深处被强行抽离出来，顺着陆凡的手臂，疯狂灌入曜烈真君的体内！
那是地脉被过度抽取、周边生灵涂炭所积累的万年业力！
是无数惨死怨魂的诅咒！是这片土地本身的哀嚎！
“不！这是什么？！滚开！”
曜烈真君惊恐万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合体道基正在被这污秽的业力侵蚀、污染！他那看似稳固的、与地脉结合的灵体，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
“业力反噬！是业力反噬！”
远处，有见识广博的窥探者失声惊呼，“曜烈真君强行绑定地脉掠夺万年，因果累积，今日被此子以无上神通引动，彻底爆发了！”
“杀人诛心……这是要让他死在自己酿造的苦果之下！”
陆凡的声音冰冷，如同天道宣判：“炎阳谷，立谷万载，罪孽罄竹难书！”
“其一，窃取天地，损不足以奉有余！抽地脉之本，致使赤地万里，生灵灭绝，此乃逆天之大罪！”
他话音落下，曜烈真君周身开始浮现出虚幻的景象：草木枯萎，河流干涸，无数飞禽走兽在绝望中化为枯骨，大地裂开狰狞的口子……
那是这片山脉万年来被掠夺生机的缩影！
“其二，纵容门人，暴虐无道，视人命如草芥！屠城灭镇，抽魂炼器，淫辱妇孺，恶行累累，人神共愤！”
更多的幻影浮现：被屠杀的村镇，被抽魂炼入法器的孩童哀嚎，被凌辱致死女修绝望的眼神……
刚才那些弟子招供的罪行，此刻如同画卷般展开，每一幅都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
“其三，虚伪狡诈，以守护之名，行魔道之实！你曜烈，便是这万恶之源！”
曜烈真君自身的幻影出现：他表面悲天悯人，暗中却默许甚至鼓励门下恶行，利用宗门气运和掠夺的资源供自己修炼，镇压地脉怨灵……
“不！不是这样的！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曜烈真君在业力灼烧和真相冲击下，道心剧烈动摇，发出癫狂的辩解。
“天经地义？”陆凡嗤笑，“那今日，我比你强，灭你满门，亦是天经地义！”
他扣入其头颅的手指猛然发力！
“炎阳谷之罪，天地共鉴！今日，我陆凡便代这枉死的苍生，代这被荼毒的山河，行天罚之事，清理门户！”
“以尔等之血，洗刷罪业！以尔等之魂，告慰亡魂！”
“审判，开始！”
轰！
陆凡周身白色火焰暴涨，瞬间将曜烈真君彻底吞没！
那不再是简单的焚烧，而是净化，是分解，是将他万年修为、合体道果，连同那滔天业力，一同返本还源，化为最精纯的灵气和法则碎片！
“啊啊啊！”
曜烈真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身躯在白色火焰中如同蜡像般融化、消散，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只有一颗剧烈跳动、缠绕着无数怨灵哀嚎虚影的暗红色晶核被陆凡抓在手中。
合体境老祖，曜烈真君，形神俱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炎阳谷内残存的弟子长老，还是阵外观战的所有人，甚至那些通过水镜窥探的大能，全都僵立在原地。
一位合体境老祖，一方霸主，就这么被一个金丹境的少年，以这种审判般的方式，当着天下人的面，轻松写意地……抹杀了？
这不是战斗，这是处刑！
噗通！
铁炎长老第一个瘫软在地，面如死灰，道心彻底崩碎。
老祖都死了，他们还有什么希望？
焰灵长老嘴唇哆嗦着，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残存的炎阳谷弟子更是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跪倒一片，瑟瑟发抖，连抬头看陆凡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陆凡握着那颗跳动的不祥晶核，燃烧的白色眼眸扫过下方如同待宰羔羊的炎阳谷众人。
他的目光所及，无人敢与之对视。
“首恶已诛。”
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尔等帮凶，虽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
他抬手，将那颗暗红晶核高高举起。
“以此业力核心为引，焚天煮海阵，逆转！”
整个护宗大阵发出剧烈的嗡鸣，光芒属性陡然改变，从攻击性的赤红，化为了净化般的纯白！
无数白色的火焰雨点般落下，却不是焚烧建筑和肉体，而是精准地没入每一个炎阳谷弟子的眉心！
“啊！”
“我的修为！”
惨叫声此起彼伏。
所有炎阳谷的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修为正在飞速倒退！
金丹碎为元丹，元丹化为筑基液旋，筑基气旋消散，最终重新沦为凝气境，甚至直接被打回凡人！
更可怕的是，他们脑海中关于《焚天烈阳诀》以及各种炎阳谷秘法的记忆，正在被强行抹除！
只留下最基础的修炼常识和对自身罪孽的清晰认知！
这不是杀戮，这是……废功、洗记忆！
陆凡要将这个毒瘤宗门，从根子上抹去传承！让这些仗势欺人者，失去为恶的根本！
“不！我的力量！”一个曾经的元婴长老看着自己变得粗糙的双手，发出绝望的哭喊。
“我……我记不起烈阳掌怎么用了……”一个精英弟子茫然地挥舞着手臂。
白色的火焰雨持续落下，覆盖了整个炎阳谷。
那些华丽的宫殿开始失去灵光，变得普通。纵横的岩浆河温度骤降，缓缓凝固。
弥漫的火煞之气逐渐消散，久违的清新空气开始流入这片被荼毒万年的大地。
陆凡站在半空，白色火焰渐渐从他身上褪去，露出下面略显苍白但依旧俊美无俦的脸庞，只是那双眼睛紧闭着，眼角有淡金色的血迹渗出。
暂时失明了。
但他不需要用眼睛看。
他的神识铺开，能“看”到下方一片狼藉，能“听”到那些失去力量的前炎阳谷门人绝望的哭喊，也能“感受”到山门外，那无数道目光中蕴含的敬畏、感激、以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抬头，“望”向远方，仿佛在对着那些窥探的神念说话，声音平静却传遍四野：
“炎阳谷道统，今日于此断绝。”
“此地资源，散于周边受其荼毒之生灵。”
“若有谁，想学炎阳谷弱肉强食、掠夺众生那一套……”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虽无杀气，却让所有听到的人灵魂战栗。
“我陆凡，不介意再多清理几次门户。”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但此刻陆凡紧闭的双眼前，仿佛又闪过那些矿坑深处麻木绝望的眼神，那些被鞭挞的佝偻背影，那些在炎阳谷淫威下化为灰烬的冤魂。
山门外隐隐传来的、对炎阳谷滔天罪行的控诉声，如同最后的薪柴，投入他心湖。
一丝决绝掠过心头。
“罢了，尘归尘，土归土。
这肮脏之地，不该存世。”
他低声自语，紧闭的眼睫微颤。
下一刻，他悬于半空的身影微微下沉，右脚轻轻踏在虚空。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心脏的搏动传开。
已经凝固的岩浆河床再次变得暗红，刚刚开始消散的灼热气息以更狂暴的姿态从地底深处涌出！
这一次，不再是精纯的地脉火力，而是混杂着无尽怨念、诅咒的业火！
轰隆隆！
整个熔火山脉剧烈震颤，无数裂痕以炎阳谷核心区域为中心，疯狂向四周蔓延。
赤红中夹杂着不祥黑色的火焰，如同喷发的血泉，从每一道裂缝、每一个火山口、每一座宫殿的地基下冲天而起！
“饶命啊！”
“陆凡！你言而无信！”
那些刚刚被废去修为、沦为凡人的前炎阳谷门人，此刻真正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们哭喊着，奔跑着，但无处不在的业火瞬间将他们吞没。
他们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碳化，连灰烬都未曾留下，只有一丝丝黑气被火焰同化，成为业火的一部分。
宫殿楼阁在火焰中坍塌，炼火塔寸寸碎裂，曜烈殿那巨大的牌匾被烧得卷曲、坠落。
护宗大阵早已逆转，此刻非但不防护，反而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将地底涌出的业火汇聚、增幅，让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在阵外无数人的脸上。
那些原本欢呼的修士和凡人，此刻鸦雀无声，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风暴的呼啸声充斥天地。
他们看着那片炼狱，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炎阳谷弟子在火中哀嚎湮灭，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快意与一丝凛然。
陆凡悬浮在火海之上，白衣在热浪中猎猎作响。
他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一切被净化、被抹去。
业火燃烧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当最后一丝火焰缓缓沉入大地，曾经辉煌万年的炎阳谷，已然从四象星的版图上被彻底抹去。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被烧熔的琉璃状深坑，散发着袅袅青烟，再无半点生机。
陆凡缓缓“望”向远方那些窥探的神念方向，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每个人神魂中响起：
“清理门户，须得彻底。”
“此后，世间再无炎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