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正抱着一盆酱肘子哼哧哼哧,闻声一个激灵,油亮的肘子差点拍在脸上。“
咋啦老胡?又有八岐余孽爬出来加餐?”
他含糊不清地问,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胡宝俊指尖在平板屏幕上猛地一划,悬浮的灰白祭坛投影瞬间放大,边缘逸散的黑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感。
“比八岐麻烦一万倍!”
他将平板扔过去,屏幕上刺目的倒计时和警告红框让王胖子的胖脸瞬间煞白,肘子咕噜滚落在地。
“卧槽!这啥玩意?七……七十一个小时?”
王胖子哆嗦着手指点着屏幕,嗓子都劈了,“老付那孙子骨头渣子都化灰了吧?怎么又冒出来个阴魂不散的祭坛?”
“是老付最后的‘馈赠’,我们赢了直播,他们却给现实世界埋了颗超级核弹!”
胡宝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死亡倒计时上挪开。
他走到那面挂在墙上的巨大世界地图前,视线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城市标记点。
忽然,审判系统微微震动,沉寂已久的【轮回基建】模块被点亮。
一幅由无数幽蓝色光点组成的巨网在胡宝俊意识中缓缓铺展,精准对应着全球范围内四百三十八处殡仪馆坐标!
每一个幽蓝光点,都像一颗亟待点燃的恒星,蕴含着开辟稳定通道的潜力。
瞬间贯通!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胡宝俊脑中轰然成型。
“人间殡仪馆,就是冥界设在阳间的基站!”
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淬火寒刃,“胖子!七十二小时内,老子要看到‘福寿园’集团控股权的变更文件!”
“啥?‘福寿园’?”王胖子差点被口水呛死,“东亚最大那条殡葬地头蛇?咱连人家大门冲哪开都不知道!还要买下来?”
胡宝俊走到柜台旁,随手拿起一张惨白的“福寿园”集团宣传页,上面印着那巨大的、令人不安的徽标:扭曲缠绕的橄榄枝环抱着紧闭的墓园大门。
“不是买,是接管。”胡宝俊指尖点在徽标中心的门环位置,“他们的网络,他们的渠道,他们所有的‘门’……就是我们重建阴阳路的第一批桥头堡!”
王胖子看着胡宝俊眼中闪烁的决绝光芒,肥胖的身体慢慢绷紧,那张惯常嬉笑的胖脸第一次褪去所有浮夸,只剩下属于茅山弟子在绝境面前的沉凝:“成!娘的,这辈子当过死宅,摆过地摊,还没尝过当殡葬大鳄的滋味!干他!”
他肉乎乎的手掌狠狠拍在地图上福寿园东亚总部——东京的位置,油脂在上面印出个滑稽的手印,却也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
渡缘斋里,樱树最后的焦灰飘落,像为这场即将席卷全球的另类收购战役,落下苍白的战书。
几乎是同时,胡宝俊的个人终端发出一连串密集尖锐的蜂鸣。
一个从未公开过、隶属特殊事务处理局的加密通讯频道被强行切入。
屏幕亮起,没有画面,只有一行由最尖端量子加密技术传递、却饱含愤怒与紧迫感的文字,在刺目的红光背景上滚动:
【胡老板,深渊锚点能量指数已接入全球监控网。你动了不该动的蛋糕,“灰白祭坛”拥有者已对你下达最高清除令——悬赏额度:七界裂隙坐标一个。活口或尸体皆可。】
陈建国,或者说他背后那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仅仅比审判系统慢了十几秒。
胡宝俊面无表情地删掉了这条信息。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车水马龙的光流编织着虚假的繁华幻梦。
福寿园的徽标在昏暗光线下无声狞笑。
七十小时倒计时,如影随形的死亡悬赏,还有脚下这片即将倾覆的人间……无数沉重的砝码轰然压下。
他的指尖缓缓划过审判系统地图上那四百三十八个冰冷而幽蓝的光点。
每一点,都是一座将要燃烧的烽火台,一场背靠死亡的反击起点。
后院那棵被异力催开花朵又瞬间凋零的樱花树下,尘土却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扬起。
只不过这次扬起尘土的,是几十根破土而出的坚固合金支架,以及伴随支架升起的巨大工业合金框架。
渡缘斋后院,这座原本堆满了各色丧葬品、弥漫着陈旧纸钱与檀香气味的小小空间,此刻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流水线革命”。
施小婉的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狼狈地黏在颊边,清秀温婉的脸上却焕发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光芒。
她纤细灵巧的手指不再捻动细小的剪骨竹签扎制精巧纸马,而是飞快地在嵌入操控面板上的符文阵列间调整拨动。
一排精密度超越顶级芯片蚀刻台的符文印刷辊筒发出低沉的嗡鸣,稳定地牵引着质地奇特的“玉生骨纸”通过特制的灵火墨池。
纸张穿过布满暗红朱砂灵墨的池子,又迅速经过几枚悬浮半空、闪烁着各色灵光的法器印鉴,瞬间!
无数道细如发丝的金色纹路在玉色纸张上精准显现、固化、隐没。
那并非简单的墨迹,而是蕴含着微弱空间导引之力的微型符阵!
印好符纹的纸张随即被飞速裁切成巴掌大小——那并非普通的锡箔元宝纸,而是专供渡缘斋独家秘传的“引魂灵钱”。
每一张灵钱中心,都烙印着一个小小的引魂符箓,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摄魂金光。
空气中弥漫着朱砂混合灵火硝石的微刺气息,不再是纸钱焚烧的檀香。
施小婉抹了把汗,拿起一张刚印好符文的引魂灵钱对着灯光细看,金色符箓在光线下流转,形成一片细密的能量网格。
“不行,”她秀气的眉头微蹙,指尖点在符箓边缘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微弱暗淡处,“三号辊筒的金煞浓度还差一丝,阳转阴节点不够圆融。”
她又飞快地操作起来,指尖划过的符文轨迹带着光晕。
王胖子嘴里叼着半根能量棒,臃肿的身躯此刻却异常灵活地穿梭在几台刚组装好的工业符文喷涂设备之间。
这台特殊的“符箓印刷机”通体采用银灰色合金骨架,粗大黝黑的管道连接着几个硕大的墨桶,里面分别盛满了王胖子贡献出的老朱砂矿末、百年桃木灰、黑狗血冻干粉等各色极阴材料,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燥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