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塞科球馆的客队更衣室里，飘着一股子混合了止疼喷雾和昂贵古龙水的怪味儿。沙奎尔·奥尼尔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上，让训练师按摩他那条像树干一样粗的大腿，嘴里还在嚷嚷：“里克·福克斯！你个混蛋下次再让那个中国小子那么轻松从我旁边溜过去，我就用你的薪水买一车甜甜圈压死你！”
福克斯笑嘻嘻地回敬：“得了吧沙克，那小子跟泥鳅似的，你刚才不也没拦住他那个上篮？”
主队更衣室这边，气氛可没这么轻松。汗水味和一丝血腥气混在一起，阿泰斯特光着膀子，胸口还有两道红印子，是刚才和马龙卡位时留下的“纪念”。他喘着粗气，一拳锤在衣柜上，发出“哐”一声巨响。
“他妈的！就差那么一点！”
卡莱尔教练没说话，只是用马克笔在战术板上重重地画着。半场落后9分，这坑不算深，但对手是湖人，底蕴最深的湖人，这就让人头疼了。
李特坐在角落，用冰袋敷着膝盖。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过着上半场的画面——德文·乔治的橡皮糖防守，费舍尔那矮壮身子骨带来的对抗，还有霍里那双总是在你眼前晃悠的长臂。湖人的替补，确实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下半场，”卡莱尔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李，你打一号位。”
更衣室里安静了一下。汀斯利抬起头，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们不是觉得我们的替补不够看吗？”卡莱尔扫视全场，“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控场。”
第三节开场，步行者还是首发阵容。但打了三分钟，分差被拉大到12分。奥尼尔在内线翻江倒海，科比的中投像装了导航。卡莱尔不再犹豫，大手一挥。
李特再次站到技术台前，扯掉训练服。这次，菲尔·杰克逊也几乎同时换上了费舍尔和乔治。
“又来了！”tNt解说席上，肯尼·史密斯提高了音量，“李特再次带领替补阵容登场！等等……他直接对上了德里克·费舍尔！”
查尔斯·巴克利来劲了：“哟呵！卡莱尔厉害啊！用李特的身高硬吃费舍尔！”
李特运球过半场，费舍尔立刻贴了上来，像块牛皮糖。这老家伙个子不高，但下盘稳得像块石头，小动作还多，手不停地掏着球。
“菜鸟，你以为换个位置就能翻天？”费舍尔喷着垃圾话。
李特没理他，左手运球，右手对着内线的杰夫·福斯特打了个手势。福斯特心领神会，提上来做了一个扎实的掩护。李特利用掩护摆脱费舍尔，面前换防的是德文·乔治。他比费舍尔高，但比李特还是矮了半头。
李特没有急于突破，而是在三分线外一步停住，摆出三威胁姿势。乔治不敢放得太远，上半场李特可是进过三分的。就在乔治重心微微前移的瞬间，李特动了！他不是靠速度强吃，而是用肩膀顶开一点空间，靠着身高优势，直接干拔！
乔治奋力起跳，手指尖离球还差着一大截。
“唰！”
空心入网！
“好球！”巴克利吼了一声，“就这么打！用身高欺负他！”
回防路上，李特经过费舍尔身边，轻飘飘丢下一句：“你刚才防守了吗。”
湖人进攻，费舍尔想还一个，借助掩护突破，但李特的长臂始终罩着他。费舍尔勉强传球，被李特干扰，球出界。
“看见没？”肯尼·史密斯点评，“李特打控卫，在防守端对位湖人的小个后卫优势太大了！”
下一个回合，李特如法炮制，再次借助挡拆换到乔治。这次乔治学乖了，贴得很紧。李特一个投篮假动作，乔治吃晃跳起。李特猫腰从他身边钻过，直杀篮下！协防过来的是霍里，李特看都不看，击地传球给到被放空的克罗希尔。老将克罗希尔中距离稳稳命中！
分差回到7分！
菲尔·杰克逊在场边托着下巴，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场上做了个手势。
湖人立刻调整，科比开始更多地接管进攻。他连续单打阿泰斯特得手，稳住局势。但步行者这边，李特打控卫的效果立竿见影。他不仅能利用身高单吃费舍尔，更重要的是，他的视野和传球让步行者的进攻变得流畅。
一次精彩的配合发生在第三节末段。李特弧顶持球，观察着队友跑位。他突然一个击地传球，球像手术刀一样穿过湖人两名防守队员，精准地送到空切篮下的小奥尼尔手中。小奥尼尔接球暴扣！还造成犯规！
“ANd oNE！”小奥尼尔捶胸怒吼！
加罚命中！分差只剩4分！
三节战罢，76比80，步行者紧紧咬住。
第四节初段，卡莱尔让李特休息了两分钟。就这两分钟，湖人又把分差拉开到9分。等李特再次回来时，球场上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决战时刻到了。
李特一上场就命中一记三分，回应了科比的跳投。随后他又助攻阿泰斯特底角命中空位三分。
分差再次回到3分！
“防守！防守！”康塞科球馆的球迷们全都站了起来。
湖人进攻，球交给低位的奥尼尔。小奥尼尔使出吃奶的劲儿顶防，奥尼尔强起，不中！李特冲进来，在长人如林的内线摘下这个关键篮板！
快攻！李特像离弦之箭般推进，科比紧紧跟随。前场一打一！李特减速，变向，再加速！科比没有被完全甩开，始终保持在李特身前。李特冲到篮下，强行起跳，科比也同时跃起，两只大手封向篮球！
空中，李特没有硬上，而是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将球分给跟进的阿泰斯特。阿泰斯特接球，面前是补防过来的马龙。他毫不畏惧，扛着马龙强行上篮！
球在篮筐上颠了几下，掉了进去！
裁判的哨子也响了！犯规！
“YES!”阿泰斯特仰天怒吼，捶打着胸膛。
他加罚命中！99比99平！比赛还剩3分11秒！
接下来的两分钟成了绞肉机。双方每一次得分都异常艰难。奥尼尔在内线强打得分，小奥尼尔就用中投回应。科比突破造成犯规，李特就助攻底角的米勒命中三分。
比赛进入最后一分钟，步行者落后2分。李特控球，面对科比的贴身防守。
“来吧，菜鸟，”科比眼神冰冷，“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李特连续胯下运球，时间在一秒秒流逝。他突然启动，向右突破，科比死死贴住。急停，背后运球，换到左手！科比的重心被晃开一丝空隙！李特干拔跳投！
球在空中划出弧线……
“砰！”
砸在篮筐后沿，弹了出来！
奥尼尔抓下篮板，步行者只能犯规。
奥尼尔两罚一中，步行者落后3分，时间只剩18秒。
暂停后，步行者发前场球。球经过几次传递，到了李特手中。他再次面对科比，没有时间再做复杂动作，强行三分出手！
科比的长臂完全封住了视线。
“砰！”
球再次弹框而出。
比赛结束。102比105，步行者主场惜败。
李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硬木地板上。
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是科比。
“打得不赖，小子。”科比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带着一丝认可，“下次，把那个该死的球投进去。”
李特直起身，握住科比的手：“下次我会的。”
他看着科比转身走向欢呼的湖人队员，又看了看记分牌。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奥尼尔在内线轰下32分15个篮板，无解。
但他心里那点小火苗，反而烧得更旺了。他摸了摸还有些发烫的手腕，今晚他拿了24分11次助攻，打满了下半场除垃圾时间外的所有时间，在控卫位置上和湖人周旋到了最后。
更衣室里没人说话。阿泰斯特把毛巾盖在头上，小奥尼尔盯着天花板发呆。
卡莱尔教练走进来，拍了拍手：“都抬起头来！我们输给了总冠军级别的球队，但我们拼到了最后一刻！记住今晚的感觉！记住他们是怎么赢球的！”
李特默默收拾着东西。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话：输球不输路。
今晚，他好像隐约摸到了一点那条“路”的影子。不是靠蛮力，而是靠脑子，靠掌控。虽然还很模糊，但方向，似乎就在那里了。